宋衡遲疑著看著我們。
就像是產房外下決心保大還是保小的丈夫。
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系統束縛,我可不想等他。
當即直接用手上的發簪插向了喉嚨。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宋衡所有的遲疑化為了驚慌,他幾乎下意識叫了起來:「左邊!」
一根纖細的銀針飛來,扎進了我的眼眸!Ⴘƶ
幾乎是那一瞬,我被撕扯禁錮的靈體如同氣泡一樣飄蕩松快起來!
那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風穿過我,月光照過我, 我自由了!飄飄欲仙原來竟然是這般感受。
我飄在半空,下面的人就像三只僵硬的木雞。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方士:「成功了!世子!我的驅邪成功了!傅姑娘身上的邪祟被清除了!」
陰翳、沉默的宋衡眼中仿佛瞬間有了光。
他轉頭看向傅雙兒。
而此刻,地上的傅雙兒一聲慘叫摔倒在地,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痛苦,所有的偽裝和溫柔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她在地上翻滾,顫抖,蜷縮,尖叫。
但這種痛,也只是我曾經洞穿肩膀無麻藥取箭的十一不到。
她扭曲慘白著臉,劇痛讓她再也不能掉出一顆一顆漂亮的珍珠淚,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我沒有立刻飄走,我實在想看看,一向潔癖的宋衡會不會給傅雙兒擦鼻涕。
10
但很可惜,我沒看到這一刻。
一直站在原地的宋衡只是失神,似乎如夢初醒,他看著地上的傅雙兒,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難看。
地上的傅雙兒看著他不肯靠近,只能自己咬牙強撐著靠近。
「宋郞。」她終于回過神,用手遮住了一點臉上的狼狽,只露出水汪汪的眼睛,「宋郞,人家好痛好痛啊。
」
這嬌滴滴的樣子我看了都心軟。
這一聲宋郞叫得人骨頭都酥了。
怎麼我就學不會這麼叫,就算那次我快要被射穿了,我也只是抓著他的衣袖閉上眼睛沉默地忍耐。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要是我真的學會了傅雙兒這一套撒嬌可愛,說不定宋衡還會對我多幾分感情,也不會過個生日連個一錢銀子的珠釵都不給買。
眼前的宋衡看著傅雙兒,很輕很輕喃喃了一句:「不對。」
不對?怎麼不對?這不是他心心念念要的人嗎?
他轉頭看向一旁笑嘻嘻等著獎賞的方士,忽然問。
「她身體里面另外的東晚.晚.吖西呢?」
方士得意說:「世子放心,剛剛您一下令,我這銀針一出,保證已經灰飛煙滅。」
宋衡重復了一次方士的話。
「……灰飛煙滅。」ýź
方士摸著胡子點頭:「保準一點點灰都留不下來!從此世上再無此人。不,此妖。」
宋衡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再無……此人?」
他唇上那個被我咬破的傷口又裂了,殷紅的血涌出,就像涂了上好的胭脂。
方士討好笑:「我這銀針特意加了黑狗血和朱砂,威力霸道。保準什麼鬼怪都有來無回。」
宋衡卻猛然抬頭,一把抓住了方士了衣襟:「誰叫你加這個的!」
方士嚇了一大跳,可憐巴巴說:「這些都不收錢,額外贈送的。」
宋衡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一身肅殺,猛然拔劍抵住他喉嚨。
出手的瞬間,有什麼東西從他袖帶中飛了出去。
這回輪到方士哭唧唧了:「真不要錢!啊!世子!」
宋衡雙目通紅,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我只是要你將她祛除出來!不是要她灰飛煙滅!」
長劍刺進喉嚨,鮮血涌了出來。
我自己受過傷,實在看不得別人流血,而且一旁的傅雙兒哭得實在太難聽了,我轉身飄了出去。
11
系統售后很好,絕不多話,直到我重生,只提過一次傅雙兒。
「傅雙兒昨天向二級系統投訴我,說這根本就不是嬌寵文。宋衡不夠寵她。」
「怎麼,宋衡沒有給她好吃的白粥嗎?還是那些金子珠寶不到位?」
系統拖長了聲音,有些無奈:「哪里——我查看了一下,宋衡對她就像以前對你。每天給她喝那大補湯,定期帶她上香拜佛。真不懂她,以前傅雙兒查看進度的時候,明明說很羨慕你有那麼個英俊郎君陪著。現在怎麼又不滿足了,而且,宋衡為了讓她吃藥,還親自陪著她喝呢。」
我有點意外又不意外,宋衡那麼不喜歡吃苦藥,現在也會陪著傅雙兒吃藥。
系統還在嘰嘰咕咕:「他每次都喝一大碗,喝了就出神,看著碗和不肯喝藥的傅雙兒發呆。真搞不懂。」
我心里倒是暗爽,只有他親自嘗試了我曾經的苦,才知道鍋兒是鐵打的。
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傅雙兒既然選擇了捷徑,那自然要付出她的代價,摘桃子失敗便要承受后果。
在她為我一次次因為受罪而計算可能得到的寵愛時,她就已經失敗了。
真心需要真心換。
一切都是公平的,付出多少,得到多少。氣運會伴隨一時,但在人心上,從來走不了捷徑。
我攤手:「師父領進門,修行在自身。不說他們了。重點是我現在。」
系統的聲音歡快有了點邀功的意思。
正好瘟疫盛行,它給我選了幾個好的投胎機會,最后喜滋滋給我確定了一個神醫幼女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