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太子殿下怒吼著:「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本宮是太子,是儲君,怎能嫁給一個男子!」
皇后帶著我坐在偏閣,聞言詫異地與我對視一眼,我表示很無奈。
這不爭氣是娘胎里帶的,我好容易想個法子去千金閣詢問經驗,還叫你家兒子掃黃打非了。
我有什麼辦法嘛!
他看不出來我是女兒身,那就當他是個瞎子好了。
總歸他是務必要嫁給我的,我說一他不二。
太子見皇帝不為所動,連傳國玉璽都要請出來,說他如今名聲掃地,給祖宗丟人了。
若一定要他同我成親,不如廢了他,令立明君。
「兒臣身為太子,身為人臣,怎能行如此有違天道之事?請父皇母后收回成命!」
皇后和皇帝二人相視一笑,露出一抹算計的神態,笑得我后背發涼:
「來人,把太子捆了,洞房之前都不許松綁!」
任他撒潑打滾,絕食斷水,始終改變不了帝后的意志,就算捆成個粽子,也要給我打包送入洞房。
美其名曰,自古君王又不全是佳麗三千,養禁臠的比比皆是,不好叫太子搞特殊,還是隨波逐流的好。
大婚當晚,我被禮服束縛一天,累得喘不上氣,感覺自己快到閻王殿點卯了:
「來人,快幫我把衣服脫了!」
誰知那婢女被腳下的紅綢絆了一
下,一個猛子撲倒在我身上。
我一時反應不及,被撞了個趔趄,慌亂中將紗幔扯落一地。
我的腰磕到床邊,疼得起不來身,卻溫香軟玉在懷,腦子里不適時地蹦出一個詞兒來:一室旖旎!
「嘭!」
門被踹開,宮人將被裹成粽子的太子松了綁,又飛快離去,還不忘將門帶上。
屋內香艷四溢,太子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語不成聲道:「你們……你們……好你個蘇賊,你昭告天下向本宮提親,此時又和宮女難舍難分,你當這東宮是你的后院的菜地,我是任你宰割的洋芋不成?妖孽如此,本宮今日就殺了你,以正國本!」
穩若泰山的某太子氣得山崩地裂,隨手拿了我的寶劍,就要劈頭蓋臉地砍下。
那婢女為了自保,疾如風迅如雷般起身逃之夭夭。
我頂著一身鳳冠霞帔展露在他面前,劍架在脖子上無辜且茫然:
「我、我就是摔倒了,又沒把你房子燒了,動這麼大氣做什麼……」
我有些心虛。
太子娶親本該是昭告三省六部,在百官朝拜中完成典禮。
我卻怕太子不肯答應這門婚事,聯合了皇帝皇后把太子綁來,先把生米做成熟飯,其他禮數往后推推。
皇帝皇后也不是循規蹈矩的人,卻生了個兒子處處約束他們,他們肯與我沆瀣一氣,多半也是想報復太子。
我腰疼得厲害,卻又起不來身。
腦子里不禁蹦出當年老道的預言,說我若為女兒身現世會有災禍,一語成讖啊!
此時燭火照得我臉頰燙如紅霞,明艷飛揚,還多出幾分小家碧玉的嬌俏。
太子久久愣在原地,手中那把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殿下,你就拉我一把嘛,奴快要痛死了……」
我努力回憶著千金閣花魁娘子的做派,矯情造作起來。
太子這才回過神,惶恐悵然中又帶著幾分驚喜:「你、你不是男子?你竟是個女子!你、你誆騙本宮,你有病啊?你知不知,知不知道本宮以為自己是……」
蠢豬,我何時親口說過我是個男兒郎?
人人都識得我是個姑娘身,偏你有眼無珠!
17
人生有四大得意: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本如仙人般清冷的太子,在得知我的真實性別后,死命抱著我訴了半夜的少年心事:
「本宮那時突然察覺到自己待你不同,也做過許久心理斗爭,若你蘇家有謀逆之心,日后你登基稱帝,本宮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本宮不求什麼皇后之位,只求你心中有我,我就算做個貴妃也可!」
我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這天殺的蠢貨當年那麼針對我,是一直覺得我家心存不良想造反啊……
此前種種有關太子的別扭詭異之舉,一下子就說得通了。
我現下腰疼頭暈,既然話說開了,那早點睡吧!
我抬腳踹了踹太子,讓他去熄燈睡覺。
「三郎……哦不,太子妃與本宮還有一件大事沒做!」
太子緩緩拉下紗幔,我也緊張得心頭猛跳,臉燒得跟猴屁股似的。
就在要進行到最后一步時,我忽然下腹一熱,猛地腹痛起來。
殷紅的血早就映在床布。
看著滿床的血,太子慌得六神無主,問我怎麼了。
我卻疼得冷汗直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又是哪出兒毛病,總不能是打仗時的傷口看不得我洞房花燭就崩口子了吧?
不多會兒,御醫齊聚東宮,與我診斷。
太子緊張得骨節泛白,急急問道:「太子妃如何?是何病癥?可能醫治好?」
御醫笑得比哭得難堪,半晌才尷尬道:「殿下不必驚慌,是女兒家的初潮罷了……太子妃少時從軍,勞損過度,所以比其他姑娘都晚一些……如今腹痛難忍,也是尋常之事,開服藥方喝下去,暖著些身子不要著涼,三五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