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巴巴地看天看地看亭亭的荷葉。
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說:「許意!你看著我!」
她真的長大了,聲音不像小時候那麼清脆甜美,婉轉了許多,吐字慢音色沉,帶著濃濃的風情。
我像被蠱惑了,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她臉上的嬰兒肥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冽的下頜線,嘴唇還是嘟嘟的,飽滿的,本來的唇色看不見了,被口脂蓋住了。
漂亮的眼睛紅得厲害,一眨不眨的望著我,她強調道:「我及笄了,我可以親你了。」
復又親上來,咬得我好痛。
我稍微掙扎了一下,被她更用力的掐住,接著整個人都朝我壓了過來,把我壓在欄桿上。
我慌忙說:「
衡陽,你喜歡我嗎?你不應該喜歡我。」
衡陽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兇:「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嗎?你敢說嗎?」
我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
衡陽威脅的說:「你說呀,你敢說你心里沒我嗎?」
「我不敢。」
「你敢不要我?」
「這個不敢敢。」
衡陽掐緊了我的腰,她涂著蔻丹的長指甲刺得我腰間皮肉發痛。
我擺爛了。
我娶不了衡陽,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喜歡許意,還是喜歡她的意哥。
我更不知道她要不要和女子在一起,我根本不敢試探。
然后,我的臉被捏住了,衡陽雙手捧著我的臉,我看見她眼淚亂飛,恨恨的說:「你不要我,我就嫁給李晉。」
「不許。」
「誰都可以,你盡可以慢慢挑選,只有你家那些兄弟們不行。」
「我也不行。」
「好。」衡陽擦干眼淚,臉上的妝容全花了,她后退兩步整理儀容,盡力保持著冷靜說:「你好樣的,許意。」
5
沒想到回京第一件事,竟然是和衡陽冷戰。
果然是官場得意,情場失意。
我爹喝酒慶祝,攬著我的肩膀笑嘻嘻:「兒啊,你就認命了吧,你就算成了兵馬大元帥,你沒有把,你還是沒有把。」
我說:「爹啊,你好歹還是個讀書人,講話怎麼這麼粗俗。」
「爹高興!」他對著我打了個酒氣沖天的嗝,舉樽對月,一飲而盡,倒在石桌上。
我靠著我爹看月亮,越看越愁苦,最后抱起酒壺對嘴狂灌。
月亮由一個變成了兩個。
變著變著,變成了心愛姑娘的臉蛋。
我拉過她,狂熱的親她的臉。
她不抗拒也不靠近,只是抱著我。
她好漂亮啊,我好生氣啊。
我指著我的胯間大罵:「你長啊!你怎麼不長!你倒是快點給我長出來啊!」
「倒也不必,你就別長了。」
「為……什麼?」
「長了也用不上。」
然后我就被攤煎餅了。
我看過早點鋪子的大娘攤煎餅,正面煎一煎,背面煎一煎,來回十數次,方能攤好一張煎餅。
我被人翻來覆去的擺弄,頭又暈,眼睛花花的,什麼都看不清。
只覺得一具熱乎乎的硬邦邦的身體緊貼著我,好聽的低沉卻婉轉的聲音近在咫尺,她說:「意兒,卿卿。」
我好累啊,好想哭,更想用力抱緊她。
所以我就邊哭邊抱緊了她。
那個叫我卿卿的聲音就笑了,含糊的說我:「真黏人。」
次日早,外頭鳥一叫我就醒了,一睜眼,看見一堵白花花的胸膛,我吞下一聲尖叫,完了!我強搶民男了!
視線上移——是我夢里縈繞了千萬次的臉——「啊!」
衡陽輕皺眉頭,鴉黑的羽睫像扇子一樣掀開,露出點漆雙眸,一看我就盈滿笑意:「你昨晚……」
我猛地拉起被子蓋住她裸露在外的胸膛:「你你你!你胸呢?」
「對啊我胸呢?」她做出驚慌的樣子,自己又忍不住嘰嘰咕咕的笑出了聲:「割掉了!」
我急了,撲上去死死扳住她肩膀:「怎麼能割掉呢?」
她狂笑三聲,忽然伸手掐住我半邊臉:「意兒姐姐,真可愛!哈哈哈!」
我上下掃視他幾輪,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不是女的?」
他點點頭,語調輕快的說:「嗯。」
我想不清了。
我埋進被子里頭腦風暴,想我從前怎麼眼睛那麼瞎,大家眼睛怎麼都那麼瞎。
衡陽一個勁兒刨我,我怒不可遏,揚起一拳擂上他胸口:「這麼多年,你騙得我好苦!」
衡陽「呃啊」一聲,倒在床上。
我的力氣今時不同往日,加上一時還沒適應衡陽性別的轉換,心里仍舊把他當女子看,怕把他打出個好歹,連忙爬起來查看他的情況。
「你還好……」
話音未落,我被衡陽一把拉進懷里,姿勢變成趴在他身上。
兩條
胳膊交扣在我背上,抱得緊緊的,我掙不脫,也不想掙脫。
他有些得意:「意兒,我發現你的秘密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女子的?」
「也不知道是誰教我,男子長大了就會長出胸脯,我等到及笄了都沒長成你那樣呢!」
我扶額。
這就是騙小孩的下場。
他拱在我脖子旁哼哼唧唧,不住的叫我:「意兒,姐姐。」
他蠱惑的說:「意兒,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我終于還是嗷嗷的哭了起來:「你太壞了,你早就知道了我!卻不告訴我你的!我就說,我明明鐵直。衡陽,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可是我怕你不喜歡女人……」
我壓下聲音,湊在他耳邊說:「現在好了,我終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
「我還沒怪你呢,為了你,娘娘腔我都喜歡了,你卻叫我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