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好笑,皇帝給的封號他還不懂嗎?
謹王,謹,謹慎之意,謹言慎行切莫奢求非他之物。
若是奢求了,皇帝一個饒不了他。
穆戟不是不懂,只是困獸之怒。
我笑著安撫:「王爺不必心急,不如結交幾位小將。」遞給了他一份名單:
「上面這幾位交得。」
穆戟知道我的本事,便從不會像是世人對待女子那般駒在家中,而是時長帶我出去游玩。
別人以為他愛我至深,我卻深知他是以前得了甜頭。
那些我在京城里就讓他去結交的新貴們有了前程也沒忘了他,時常與他遞送些消息,算是暗地里的三皇子黨。
他這方面十分信我,自然希望我能再給他助力。
看到這名單,穆戟立刻有了笑顏:「有妻如此,多謝茵兒。」
「你我夫妻一體。」我笑著對他叮囑,哪個人用在何處定然有妙用。
打發走他,我也有自己的事。
邊境連日大雪,不少百姓房屋被壓塌。
這些年光景不好,百姓本就困苦。若是沒有接濟,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
我管著王府中饋和自己的嫁妝,也算生財有道,此時拿出一些來接濟百姓正是時候。
修屋施粥,很快在邊境揚名。
穆戟一開始不放在心上,突然有一日不知道有誰在他那里說了什麼,他怒氣沖沖回來。
「王妃為何只為自己揚名?街上百姓只知王妃,不知王爺!」
我氣道:「王爺這麼看我?」
我推他離開:「莫不是不信我?」
我極少露出委屈之態,他一聽就知道令有內情,趕忙安慰我,哄了一會兒,我才消氣:
「王爺,此地是你的封地,如果你本人如我般做派,皇帝會怎麼看?」
我輕聲道:「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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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穆戟了悟,如果面對災情他這個謹王不處理,封地的百姓就會怨他恨他,但他若是處理了,皇上就有了發落他的理由。
我這個王妃代為出面就不一樣了。
我趁機道:
「王妃與王爺夫妻一體,百姓謝我便是謝王爺。」
穆戟被我說服,他出身皇室,心底本就不怎麼瞧得起普通百姓,若不是我與常人不同好歹有個身份,他也不會娶我為妻。
我做此事對他有利無害,并無不妥。
此外我讓他結交的幾位小將很快在軍中嶄露頭角,與那位剛上任不久的保皇黨封疆大吏有了齟齬,沒過多久,外族又來襲邊,我與穆戟道:
「王爺機會已至。」
他驚喜看我:「當真?」
「只要計劃得當,絆腳石三日可除。」
見他欣喜,我提醒:「王爺,讓此人死卻是不可。」
他懂我意思,換了新的人過來,更難辦,連死兩位將軍可不行。
「多謝夫人提點!」
三日之后,邊疆大將受傷,平日軍機交于手下們處理。
兩月之后,實權盡在穆戟之手。
他有了實權,我行事也愈發便捷了,我的信函也朝四面八方而去。
這些我大多沒瞞著穆戟。
「我為夫君造勢。」
穆戟看過,甚喜。
他甚至為我在王府外造了一座觀星臺。
我夜觀星象,時長提醒與他,這日我拉他至高臺:
「若是皇城之人要您去京城,您可要三思而行。」
他懂了我那潛在的意思,京城皇帝有疾,結合我當初所言,他的那些兄弟,想必很想把他騙回去,路上處置了。
我指向天邊一星:
「夫君便是此星,此時定要韜光養晦。
兩年后,天下大亂。」
我轉頭看他:
「君臨天下指日可待!」
穆戟眼神炙熱:「還望夫人助我!」
我深情望他:「只愿夫君勿忘當初誓言。」
穆戟:「我必不負夫人!」
我笑著抱住他,越過他肩,看他身后一星,那星乍看雖不顯,實則已入星局,即將大放異彩!
11
兩年時光如白駒過隙。
穆戟已成氣候,成了邊疆名副其實的王。
而我名也早已在民間盛傳,百姓視我為神女,生祠立像,香火鼎盛。
穆戟偶會對此不滿,但他知,現在雖是他那位四弟新太子監國,但皇帝還吊著一口氣,若是此時他聲名大噪,定會被叫去京城處置。
這些天來,他已經屢次接待前來的欽差,都以邊疆戰事和京城內應想辦法周旋了過去,若是做的太過怕是不行。
近日來他已愈發浮躁,常對著下人發脾氣,在我面前也逐漸不耐,只是勉強壓抑,總追問何時才能起事。
「王爺勿急,京城里有人比您更急。」
「比我急?」穆戟當即想到:「我那位兄長?」
我從他書案上抽出一張邸報:
「王爺,這位新上任的禁衛軍指揮使,你可認得?」
穆戟不耐:「太子的人。」
「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是穆皓的人。」
穆戟瞬間反應過來,二皇子定然不甘就此敗落,定會垂死掙扎。
「我們為何不助二皇子一臂之力?」
我笑著深深一揖:
「夫君只待清理叛軍!」
數日后,皇帝暴斃,四皇子既太子被斬殺宮廷之中,二皇子成了逆王,把握朝政,還打算對穆戟下手。
穆戟早有準備,當即反了,舉了清理逆王的旗號打向京城。
而二皇子也沒那麼沒用,他劫持了不少朝廷重臣的家眷,又對他們威逼利誘。
天下大亂。
近些年來朝廷腐朽,本朝早已岌岌可危,而我早就是天下盡人皆知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