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我讓夫君發誓。若他負我,必手腳具斷眼瞎耳盲,失去一切,心血付諸東流。
他那時為娶我,欣然應允。
三年后,他在我的輔佐下登基稱帝。
五年后,他剛愎自用,將我打入冷宮,廣納后宮三千,又將我那假千金妹妹迎入宮中為后。
我笑看他們在我面前得意猖狂,心里默念:
「誓約已成,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從今往后,你們的氣運天命,由我接手。」
1
幼時我因天賦異稟,被爹娘畏懼,他們說我是個災星,咒誰誰死。
為了不讓我把家禍害沒了,他們把我送到山上,想讓道長除了我這個禍害。
道長見我后,沉吟許久,并未把我除了,反將我留在了道觀。
我成了道觀中的小道童,沒過月余,道觀中的人也開始怕我。
他們說我烏鴉嘴,一開口提起誰,那人不死也殘。
道長無奈,找到我:
「你天生便有天眼,此乃天賜,切勿濫用。」
我答道長:「我無人教養,不知道什麼叫濫用。」
道長撫須長嘆,覺得不能繼續放任,不得已把我收下做了弟子。
只是時常在我耳邊念叨:
「情劫難渡,恐引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收了你不知道是對是錯。」
我說:「我的情劫和天下有什麼關系。而且亂就亂了,亂后許是太平盛世。」
師父看了我許久,無奈嘆息。
學了道法之后,我知道的更多了。
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善是惡,是奸是憨,我都一清二楚。
要是再能知道這人的生辰八字,這人的命數也就差不多被我看透了。
我唯一看不清自己的命。
今日攬鏡自照,我命平順一生;
明日再看,跌宕起伏;
后日再看,不得善終;
再隔些時日看,又是別的景象。
師父見我玩兒得不亦樂乎,嘆氣越來越多,總是念叨:「也罷,這或許也是天命吧。」
后來,師父也沒什麼能教我的了,我便時常下山,蹲在山下看路過行人。
看著他們從笑容滿面變得日益憂愁,看他們從豐衣足食變得衣衫襤褸。
我回去把看到的講給師父聽,他只是嘆氣。
師父不愛財,我們這山野小觀過得也一日不如一日。
以前起碼還有個清粥小菜,現在只剩下野菜做的湯湯水水。
一日,我實在吃不下那連兔子都不愛吃的玩意,下定決心跟師父道別:
「師父,我紅鸞星動,要下山去了。」
師父滿臉沉重:「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可沒告訴師父自己是受不了這里的湯湯水水,而是大義凜然道:「世間沒我不行!」
師父撫須長嘆,硬是落了幾滴淚,道了數聲珍重。
我實在受不了他這小老頭煽情,大喇喇道:
「師父你哭起來特丑,我看過了,你至少能活九十八,我都不一定能活過你。」
師父氣得脫下鞋來打我,我就這麼跑下了山。
當天我就遇到了我的紅鸞,當今三皇子。
2
彼時,我還不知道他是排行第幾的皇子。
只是遠遠地看到沖天紫氣卻隱帶黑芒。
沖天紫氣意味著此人定然貴不可言,有問鼎天下之勢,必是王公貴族。
黑芒則代表他此時有難,需貴人才可破此劫。
我遠遠地觀望一會兒,看那黑氣越來越濃,一副就在那等著我的模樣,這才逛過去。
我挑的時機不錯,他受了傷還中了毒,意識恍惚,命在旦夕。
可就算臉色發青,也掩蓋不住他的好相貌。
那被割壞的外袍更是將他的身材顯露無疑,看得我甚是喜愛。
情劫,原來如此,倒也可以理解。
他這五官相貌都長在了我的喜好上,怎麼著我也要撈個救命恩人當當,方便他以身相許。
我拍了拍他的臉:「我救的你,別記錯了。」
說完用隨身攜帶的草藥給他治了毒,將他身上傷口簡單包扎,又把他挪進一處山洞遮擋風寒,守在他身邊。
過了足有一夜,天色微亮,他終于動了動。
我知道時機已到,迅速打理了一下自己,選了個合適的角度讓他能睜開眼就看到我晨光中的窈窕背影。
他緩緩醒來,果然一眼看到了我。
我回頭,他警惕地全身緊繃,手落在腰處短匕。
在看清我的臉后他呆滯瞬息,接著周身隱有粉色微芒。
「你……」
我甚是滿意,孺子可教。
「你醒了。」我去山下偷看的畫本子里時常有這種廢話,我有樣學樣。
「是姑娘救了我?」
「正是。」
多謝姑娘,他好像想起了我拍他臉的事:
「已經過了一夜,姑娘一直在?」
我歪頭看他:「那是自然,我要等你醒了才放心。」
要不然呢?連如廁我都是速度解決生怕出變故。
「我可不喜歡為他人做嫁衣。」
他沒聽懂,微挑眉:「何意?」
看在這張臉的份上,我耐心解釋:
「要是有人趁我離開,坐在我現在的位置冒認我的功勞,又或是你醒了自行離開,不知道是我救的你,我不就白救了?」
他像是頭一次見到我這樣的人,呆了呆。
我繼續道:「我這山野之人,可受不了過河拆橋。
」
在我這可不講究知恩不圖報。
他一時被我的話哽住,看上去很是一言難盡的模樣,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
「姑娘甚是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