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淚看著太后。
可是太后只說:「你隨她去吧,好好解釋。」
我站起身:「走,出宮。」
15
出宮后,我回頭看了一眼遠遠地和我們保持距離的北衙禁軍。
與其說是追擊不如說是防備。
反正他們始終沒有動我們,直到我們走出宮門。
我冷漠地回頭看一眼。
看著宮門在我眼前漸漸關上。
16
金玉走過來,低聲道:「主上,長公主還活著。」
我扭頭問她:「你有把握?」
她說:「屬下有。」
其實,現在沈清壁消息未明,我也不想貿然開戰。
我想留在京城調查,但我不能接那個老妖婆遞過來的臺階。
皇族子女學的第一課:絕不能被對方牽著走。
進城之前我就給金玉下過令:「務必把時間拖下來,讓本宮有時間查清楚。」
她果然做到了。
她正在跟我說:「屬下把人帶走時,太后絲毫不慌張。這女子代表了她母家的體面,她不可能不顧……」
這時候旁邊的嘉淑郡主突然開始喊:「爹!爹!救命啊!」
我扭頭一看,太后的兄長忠勇侯一身緋色官服,帶著兩個下屬,正遠遠地站著看向身邊。
我倒是笑了:「金玉,你看他敢過來嗎?」
嘉淑郡主撕心裂肺地喊:「爹!爹!我在這兒啊!」
金玉皺了皺眉,走上前去,當著忠勇侯的面,打了嘉淑十幾個巴掌。
打得這柔弱的京城貴女瞬間軟成了一攤泥。
忠勇侯終究是按捺不住,不顧阻攔沖了過來。
17
「公主!你欺人太甚!」
我微微一笑:「本宮怎麼了?」
此時面對我身后的百騎,忠勇侯也不懼,想要給我一點下馬威,好保女兒周全。
「我謝氏是開國勛爵,公主豈能因為一點兒女私情的事如此作踐我謝家的小姐!」
幾個大臣跟在他身后趕來,也紛紛勸我。
「長公主手下留情,郡主畢竟也是皇親,何至于此啊!」
「是啊,這其中或許也有些誤會……」
我道:「哦,原來謝家的女兒如此珍貴,卻可以在戰亂時亂丟。」
忠勇侯臉色一變。
大臣云:「公主這是何意?」
我側開身:「給各位介紹一下,我這位屬下,是陳郡殷氏小姐的女兒。」
忠勇侯沖口而出:「胡言亂語……」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因為我并未說,是哪位殷氏小姐。
而「湊巧」他的原配妻子,陳郡殷氏和長女在戰亂中走失。
其實只有少數人知道,是他一腳把正妻踹下馬車,女兒又哭著追出去,可他并沒有等。
為官者多是人精,哪里有不明白的?
他們頓時噤聲,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等了許久,忠勇侯竟也一聲不吭。
我走到他身邊。
「侯爺,你的女兒,本宮可就先帶回去了。」
那一刻我知道他害怕極了。
他們在一點一點摸我的底細。
我自然也要,一點一點透給他們。
18
我率領部下到了鎮國長公主府邸。
然后吩咐我的另一個女騎珍珠。
「珍珠,去查。若有可疑者,嚴刑拷打,生死不拘。」
「是。」
珍珠出身我封地的仵作世家,雖為女子,卻天賦異稟,并且耳濡目染。
她在家中只能背尸、給兄弟打下手。
心有不忿就來我麾下毛遂自薦。
上京之前我思慮用得上她的本事,就叫人教會了她京城的規矩。
我想著,我昨日才兵臨城下,他們計劃誘我進城。
不管沈清壁什麼時候失蹤,公主府總是昨夜乃至今天早上才收拾的。
行事匆忙必有紕漏,珍珠心細,應該能找到蛛絲馬跡。
與此同時,金玉問我拿捏嘉淑郡主是個什麼章程。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本宮從邊關花寨把你救下,又苦心栽培這麼多年,再不遠千里帶你上京。如今你終于走到了你仇人面前,你卻問本宮要章程?」
金玉剎那間一凜:「屬下,明白了。」
我揮了揮手:「給本宮本宮要的東西,討回本該屬于你的公道。」
「是!」
19
花了半天時間,把長公主府上下全翻了一遍,打死了兩個管事,十幾個下人。
好笑的是他們臨死之前還喊:「萬安長公主草菅人命!私設公堂!」
聲音大得我在書房都聽見了。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從來都是一句空話。
直到沈清壁出現。
叛亂后為了整頓一片混亂的京城,她用法從嚴。
這些人都被她慣壞了,以為每一個上位者,都有公正寬容之心。
既然如此,還敢背叛她,就要承受這個世界失去她的代價。
20
珍珠給我整理了我要的線索。
首先,沈清壁從半個月前進宮后,就沒回來。
一直傳的就是「在宮中養病」。
府里的老人陸續被帶走了幾批,但昨晚動了兵戈,余下內院伺候的人也被帶走。
現在府里的管家是宮里的太監和女官假冒的。
然后,關于池淵。
沈清壁確實選了他做駙馬……
如果是按照嘉淑郡主的說法,她和池淵情投意合,為了池淵皇后也不做,沒想到被沈清壁橫刀奪愛……
金玉說:「屬下把她打得半死,她也這麼說。」
總結一下:還是沈清壁跟人搶男人的故事。
這時候珍珠上前:「主上……」
「說。」
珍珠手里拿著一幅畫像,此時就徐徐展開給我看。
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我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