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沈清壁會被他這拙劣的演技給騙了。
我輕蔑一笑:「身份高貴?若無長姐,他們,都是亡國奴。」
良王眸中的震驚和傷心漸漸斂去。
他垂下眸,一副可憐樣。
「嘉淑在府中……但池淵出城半月了,二姐怕是要撲空。」
我扭頭吩咐:「那先把嘉淑綁來。」
白周道:「末將領命。」
良王一把推開要給他處理傷口的下人。
「原以為二姐只是在封地養馬玩樂,沒想到如今竟是一副軍中做派了。」
我側過頭:「哦,那就進宮看看,皇上和太后要治本宮一個什麼罪了。」
他捂著臉,看著我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怨毒。
「放心,我陪著二姐進宮。」
因為進宮必須卸甲下馬,也不能帶隨從。
他大約覺得,我要完了。
12
進宮之前,我的「一百名面首」全被攔在皇城下。
我依了規矩下馬卸甲,只帶了兩名女騎金玉和珍珠進宮。
一進太極殿,上座坐著太后這個老妖婆,和臉嫩的年輕王皇后。
良王就帶著臉上的傷口上前一步。
他一臉激動:「啟稟太后、皇嫂,二姐來請安了。」
我是不可能行禮的。
太后大怒:「清寧!你弟弟的臉,是你打的?」
良王忙道:「太后息怒,先前和二姐之間有些誤會才……但二姐已經進宮了,有什麼誤會盡快說開了就好了。」
太后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兒臣不委屈……」
我尋了個凳子坐下:「怎麼,要不我先撤,讓你們再演一會兒?」
太后氣得拍了扶手:「胡鬧!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一把年紀不選駙馬,這次回京竟帶了足足五千個面首!你告訴哀家,這是真的嗎?」
我笑了:「當然是假的啊。
那些是兒臣帶的私兵。」
太后冷冷道:「荒謬,你自小不學無術,能整頓出什麼私兵。你不知道丑,哀家卻還得給你遮掩著點。」
我就看著她。
太后想了想,就道,「你手下的那個冉牧,是前朝冉氏后裔,再怎麼英俊,你也不能貪。」
我道:「哦?那太后您說說,我該怎麼處置他?」
「自然是送進京,交給皇帝!至于你,雖然荒唐,但畢竟貴為長公主。只要你答應哀家,這次擇一個正經的駙馬,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這場面我早料到了。
這是她一貫的以退為進的話術。
只要不稱謀反,就不是謀反,等于我放棄謀反。
我若以為她寬宥我,放松警惕,我就成了她的甕中鱉。
我回過神,說:「可以。」
她一喜。
我說:「我的婚事要由長姐來辦。」
太后道:「她身體……」
我搖搖頭:「太后莫要跟我說什麼長姐身體不適的事了。」
這時候殿外有人叫嚷起來。
太監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太,太后!萬安長公主讓人,把嘉淑郡主綁了!」
太后一驚:「沈清寧!」
我無所謂地看著她。
「太后,您再看看,我這好像,是在謀反吧?」
她嘴硬:「胡鬧!」
13
沈清壁一心向青天明月,她不知道皇族的親情只在山河動搖,需要同舟共濟時。
而在盛世,瓜分利益的時候,人心,就變成了最骯臟的東西。
為了利益,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比如我小時候,就見識過數次太后用這種溫吞的方式煮死了很多人。
此時我看著她,發現她對她這點伎倆還是很有自信,還想用在我身上。
我不禁就在想:沈清壁,你被她騙過多少次?
14
此時嘉淑郡主被拉進來,撲到太后腳邊。
嘉淑郡主哭:「姑姑!淑兒貴為郡主,卻被此人拖出侯府,被千人看,萬人笑,淑兒活不了了!」
白周沖我行了個虎賁禮,退到我身后。
一時之間只有嘉淑郡主的哭聲繞梁殿內。
她哭著說:「淑兒做錯了什麼?只不過是和池大公子情投意合,就不配活著了嗎……」
我挑了挑眉:「敢碰我皇姐,你自然不配活。」
嘉淑抓住太后的裙擺哭。
她只覺得太后是她的靠山。
卻沒有意識到,太后面色狼狽難看。
年輕的皇后已經嚇傻了。
良王也愣住了。
他們都驚恐地看著我身后的白周。
因為他一身盔甲,絕無可能是從宮門通報進來的。
他只能是,越過三丈高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里。
我也扭頭看,然后做恍然大悟狀:「你們不會以為,我只得一個冉牧就敢謀反吧?」
太后顫聲道:「你,你到底要干什麼!」
我笑了笑:「我說了,我是謀反。」
太后看向白周,白周喪心病狂地對這老妖婆一笑。
我故意道:「太后可曾聽過,匹夫之怒,三尺之內,血濺五步……」
她被嚇得跌坐在位置里。
「姑姑……」
太后一把推開嘉淑郡主。
她道:「清寧,你是不是一定要鬧到骨肉反目,至親流血的地步?」
我只是模仿沈清壁,蹺了個二郎腿,交叉著手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骨肉早已反目。至于流不流血,太后說了算。」
她最終道:「你容哀家……想一想。」
我還沒吭聲。
話沒說完,我身邊的女騎金玉突然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嘉淑郡主的頭發,把她撕過來。
太后顫了顫,但是沒阻止。
「姑姑,姑姑救我……」
其實我也有些驚訝,但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我只是盯著太后:「太后,你只管好好考慮。不過您這寶貝侄女,我可先帶回去了。」
金玉下手重,嘉淑的眼睛被撕成了吊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