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有心挖我到甲方。
「我們在組建自己的廣告部,每年公司在廣告方面的支出不少,但大多數廣告公司還是在圍繞傳統媒體展開,費用高不說,效果也不好。」
我個人很欣賞你的能力,我們這里都是按能力拿價,不搞攀親帶戚那套。」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 Lin 和大老板沾點親戚。(大老板和老大不是同一人。)
我跟葉蘭回道:「謝謝葉總賞識,我考慮一下。」
「盡快吧,你要是把我否了,我還得去找別的人。」
「好,一定。」
掛了葉蘭的電話,發現剛才有一個電話進來被自動掛斷了,號碼是江聲的。
我忙不迭回了過去。以為又要錯過,沒想到竟然接通了,以至于我忘了說話。
他在那邊「喂?」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不怎麼精神。
「我是錢聽潮。」
他失笑:「知道,認識。」
冷場和沉默。
同事從外面回來,有說有笑。
「你那邊挺熱鬧。」
「嗯,他們剛吃完飯回來,好像有個同事過生日,所以比較興奮。」
「同事過生日,你沒去嗎?」
現在稍微有點眼力的都會自動離我遠遠的,我怎麼可能會去。
沒聽見我的回答,他又說:「工作不順心嗎?」
「挺好的,給你打電話是想說房款的事。」
「哦,房款什麼事?」
「這些年我打給你的錢你都轉給我媽了?」
同事們還在擺八卦,不知是誰提了一句,今天中午吃得好開心,還沒有討厭的人,誰知道一回來又看到個喪門星。
這句話只差點我名字了。
「有人欺負你?」江聲不愧是做刑警的,感知十分敏銳。
我看現在也不是打電話的好時機,就說下班回去再跟他打電話。
「不用了,你就當是贍養費。」他語氣不佳地說完就掛斷了。
我握著電話,莫名有點想笑,分手又不是離婚,要哪門子的贍養費。
下午我去甲方開了個小會,回來公司,老大說下午有個男人來過,找大老板聊了聊,他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好像有提到我,后來還把 LIN 叫進辦公室了。
老大還在喋喋不休跟我分析那男人和大老板到底聊了什麼。
我想了想開口道:「老大,我準備辭職了。」
老大點煙的手頓了一下:「準備去哪?葉蘭那邊?」
「也許,但還沒最終確定。」
知會過老大之后,我打了正式的辭職申請。
奇怪的是在我離職之前,Lin 先我一步從公司離開了。
她走時哭得梨花帶雨,看我的眼神似有鋼針射出。
都說 girl help girl,我實在想不出為什麼年紀輕輕的她那麼熱衷于雌競,而且還盯著我競。
「因為她來入職那天穿著和你一樣的裙子,但你穿得比她好看。」老大說。
「就這?!」我以為會狗血一點,比如她其實是江聲的未婚妻之類的。
「還是缺少社會的毒打啊。」老大感嘆道。
老大在我的離職交接表上簽好字:「聽說大老板給你翻倍工資都沒把你留下來,我有點好奇葉蘭到底給你開了多少。」
「她承諾不會干涉我的創意。」
老大呆若木雞:「靠!這種好事為什麼就沒落到我頭上,我倒貼也行啊!」
14
可能人與人之間真的很講究緣分和氣場。
本以為最難溝通的葉蘭,結果真的相處下來卻是最輕松的存在。
我們甚至偶爾會在加班后一起去小酒館喝一杯。
有一回,我們倆都喝到微醺,她問我為什麼這個年紀了還要保持單身?
「你還不是一樣單身。再說我才 29,急什麼?」
她嗤地笑了一聲,秀出無名指的大鉆戒,我立馬露出滿分驚訝:「搞什麼!怎麼就把自己嫁了?」
葉蘭笑里藏不住的幸福:「我準備和前夫復婚了。」
「前夫?!」
「這麼驚訝干什麼?難道有法律規定同一個人不能愛兩次?」
「我是驚訝你有前夫這件事!」
「當年大學畢業就領了證,沒辦婚禮,所以知道的人少。離婚的時候還說過老死不相往來這種話。」
葉蘭悠悠地哎了一聲:「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好像除了他,別人都差點意思。」
「Wren。」她喊我。
「嗯?」
「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個不可替代的人?」
拿酒的手在空中頓了一秒,腦海中江聲的影子一閃而過。
「有啊。」
我喝了一口酒,坦然承認:「可他已經徹底不屬于我了。」
他現在是別人的男朋友,馬上要成為別人的老公,未來還是其他小孩的爸爸。
我端起酒一飲而盡:「好晚了,我想回家了。」
推開酒館的西式半截門,一陣寒風襲來,人更醉了。
第二天醒來,我斷片了。
想起昨天是帶妝睡的,一坐而起,跑去洗手間想要緊急補救卻發現臉上干凈無比。
拿起手機,看見通話記錄里有一通和江聲長達兩小時的記錄。
去到廚房,電飯煲里裝著一鍋做好的粥并且面板上顯示保溫已經超過四個小時。
防盜門傳來開門的聲響,我跑過去,門打開來露出人影。
「媽?怎麼是你?」
我媽彎腰換鞋:「江聲打電話說你喝醉了,讓我過來看看你。」
「你剛到嗎?」
「這孩子醉糊涂了?你不是正看著我進門?」
我望向廚房的那一鍋粥,心緒亂得像一團麻。
我媽見有粥,便盛了一碗給我。
明明是白粥,吃到嘴里卻一股酸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