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我說。
我笑了下:「汾兒有今日,不是你們縱容溺愛的結果嗎?父親,您和大哥、母親都好無辜。」
父親臉色驟變,想要罰我。
可惜我是太子準妃,他不敢。他氣得臉色發青,甩袖而去。
我討厭汾兒,同樣我也討厭妄圖撇清一切的父兄。
周汾兒卻覺得都是我的錯。
她這樣的眼界,哪怕前世我沒弄死她,她做皇后也不長久——當然,她能輕易被我弄死,她本身除了美色,毫無能耐。
今生她想害死我。
她以為,我死了,父親、兄長會重新疼愛她,繼母也會回來。她會重新得到晉王的愛慕,她依舊有光輝人生。
只要我死。
所以她設了一個局。
她這個局,簡直令人發笑。不過沒事,我也懶得看她蹦跶,將計就計,提早讓她去死。
9
周汾兒邀請我喝酒。
她來我的院子,語氣十分誠懇:「姐姐,都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不想的,我娘逼我那麼做。」
又說:「我向你賠罪。咱們還是姊妹,往后我什麼都聽你的,行嗎?」
「行。」
「太好了,我在后花園的清韻樓置辦一桌酒,咱們姊妹喝一杯。」她說。
我道好。
她可能從來不讀書,計策拙劣得我不忍目睹。
她走后,我吩咐海棠:「那件金紅羽緞斗篷,你去找出來。」
海棠吩咐管衣裳的婆子,翻出這件斗篷。
我當天穿了它,去了父親的書房,想問他借一本書。
同時告訴他:「汾兒要請我喝酒,向我賠罪。」
「胡鬧。」父親說,「不要理會。」
「我還是愿意與她和好,畢竟親姊妹一場。」我說。
父親不再說什麼。
我還穿著這件金紅羽緞斗篷,去看了大哥。
大哥精神不濟,很受打擊,在家閉門讀書。
我只是說:「路過這里,看一下大哥。」
我還穿著這件斗篷去了后花園。
半下午,我開始閉門不出了
。
周汾兒請我,直到夜幕降臨時,我才去后花園的清韻樓赴宴。
清韻樓是以前我父親讀書之所,后來成了兄長宴請朋友的專門之處。
它一共兩層。
周汾兒請我喝酒,在酒里下毒。
她弄來的這種毒,自己有解藥。她先給我喝,然后誣陷是我下毒要害死她。
她病一段日子,再裝一段日子,服用解藥后,只是損傷一點身體,對生命無礙,卻可以除掉我。
我早已知曉。
就連賣給她毒藥的郎中,都只是江湖騙子。
毒藥就是毒藥,根本沒有什麼解藥。她那麼愚蠢,才花了一百兩銀子買這個。
不過沒事,這都是她的證據。
我穿著金紅羽緞斗篷,進了清韻樓。
沒過多久,清韻樓失火了,我從二樓窗口跳下來。
周汾兒燒死其中。
我運氣極好,二樓窗口下有一株樹,我只是輕微擦傷,沒有傷筋動骨。
皇后娘娘很擔憂,叫了我去問。
我哭著跟她說:「汾兒要害我。她讓我喝毒酒,我不肯,她就要放火燒死我。
「火勢起得太猛,我又慌,急忙跳窗;她想去開門,被掉下來的木頭砸中了。我眼睜睜看著火吞噬她,卻未能救她。」
皇后娘娘安慰我:「這不是你的錯。」
人人都說周汾兒瘋了,才會如此瘋狂。
又說我膽大有魄力,敢跳窗逃跑,才撿回一條命。
父親和兄長哭得挺傷心的。
繼母聽聞這個消息,病得更重了,稀里糊涂的。
太子來周府探望我。
我對他說:「殿下若想退親,可以去跟陛下說。
我手上,有一條人命了。」
對他,我不隱瞞。
隱瞞是下下之策,反而失去了他對我的信任。
我需要他。
太子不顧禮儀,握住了我的手:「『殺人安人,殺之可也;以戰止戰,雖戰可也』。清兒,孤不是愚昧之徒。」
他知道不是我的錯。
我的反擊,只是為了避免和周汾兒更多的沖突。
我回握了他的手:「殿下,能遇到你,我此生之幸。」
10
那晚,殺周汾兒的,是我的婢女海棠。
海棠學過武,殺人比較麻利。
我一整天穿著金紅羽緞斗篷晃悠,黃昏時海棠穿上它,去赴約。
這斗篷顏色鮮艷,哪怕是夜里也格外醒目,叫人不能忽視它。
周家所有人都看到我去赴約了。
周汾兒想要殺我,清韻樓里面無人服侍,只門口兩名老媽子。
燈光昏暗,海棠拉下斗篷帽檐,只周汾兒知道她不是我。
周汾兒鬧起來,很快就被海棠制服。她在海棠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海棠殺了她、縱火,然后從窗口輕輕松松一躍而下。
我躲在樹后,用銀絲擦傷了臉和手肘,換回我的金紅羽緞斗篷。
瞞天過海,我們很輕松解決了周汾兒。
周汾兒買毒藥一事,也被我透露出去,所有人都驚嘆我的好運氣,居然可以死里逃生。
「周汾兒這毒婦,死得其所。」
冬月,我與太子大婚。
太子內秀儒雅,性格深沉。他與晉王一母同胞,其實外人與我都看得出,帝后都更愛晉王。
晉王風流瀟灑,性格豪邁,嘴甜練達,哪個父母不愛這樣的兒子?
太子幸運的是,他是長子;不幸的是,秦王害死了他,讓晉王坐收漁翁之利。
我嫁他,卻不想太早做寡婦,至少要熬到他登基。
他待我好。
我剛嫁過來,他把私庫的鑰匙給我;他在內廷嘗到了好點心,會帶回來給我;有什麼新鮮進貢的好東西,皇后得了,他一定會弄一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