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到,合府震驚。
我心腹丫鬟偷聽到,周汾兒失聲痛哭:「我拼命鉆研太子喜好,若不是晉王攪局,差點成功。不承想,卻替她做了嫁衣。」
我繼母安撫她:「無妨,她做不成太子妃。讓她出丑,皇家會換成你的。」
我的大丫鬟回來告訴我:「她們當陛下指婚是兒戲不成,還能換人?」
我只是笑笑。
我妹妹也不愛太子和晉王,她也只想要權勢。
前世她一番作態,又推我出去擋刀,不承想我被指婚給晉王,她也是痛苦不已,屢次要害我。
「讓她早點死好了,厭煩了她蹦跶。」我對心腹說。
我的心腹丫鬟海棠,她一生忠心耿耿,又有點武藝。
她的功夫,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送她去跟家里大總管的弟弟學的,此事旁人不知道。
「咱們如何做?」丫鬟海棠問我。
「別急,她們很快就會來找事,咱們將計就計。」我說。
又過了幾日,繼母開了宴會。
我父乃吏部尚書,太子近臣,我家宴會功勛世家都要給幾分面子;何況我剛剛被指婚太子,我家地位水漲船高。
借助這次機會,我繼母和周汾兒要害我。
而我,也想叫她們自食苦果。
我們各懷鬼胎,準備著這場宴會。
3
宴會前一日,父親叫了全家一起吃飯。
我家人丁不算興旺。
我母親生下兄長與我。我六個月大時,她因病故去;繼母一年后進門,次年有了周汾兒。生產時艱難,繼母再也生不出。
父親又納二妾。
兩位姨娘有過孩子,都沒成功誕下就中途落了。
父親的心淡了,兩位姨娘也被折磨得心如死灰。
繼母籠絡我兄長,排擠我。
兄長與繼母、周汾兒很親,從不管我死活。而我幼時和周汾兒起了齟齬,父親拿棍子打我。
兄長欺辱我,將七歲的我推倒在地,靴子狠狠踩在我臉上,只因我不小心弄臟了周汾兒最愛的繡鞋。
我生活艱難。
生母留下一老奴,圓滑世故,能在我繼母手下討生活;同時,她又忠心耿耿,保存著我生母一部分的私產,全數交給我,又建議我入族學念書。
周氏族學不分男女,族人皆可去讀。
只是功課繁重,夫子又嚴苛,族中堂姊妹受不得苦。
我每日上課,風雨無阻。病得糊里糊涂,也把功課做整齊。
夫子器重我,額外給我加課業。族兄弟們說他針對我,只我自己明白,他最喜歡我。
我每日讀書、刺繡,休閑時自己與自己下棋。忙忙碌碌,也不怎麼到父親和繼母跟前礙眼,他們都快忘記家里還有我。
前世我嫁晉王。有次他與幕僚商議大事,我端茶進去聽到了,隨口提了一建議。
晉王沒聽我的,后來計劃失敗,他損失慘重。
他與幕僚們推演再三,都覺得我的建議才是最好。往后日子,他有大
事也會和我說說。
這便是苦讀的成果。
「……明日宴會,你們皆要低調。切不可因清兒賜婚太子而傲氣,惹人記恨。」父親的話,打斷我思緒。
我回神,繼母與周汾兒應是。
我兄長卻說:「清兒太過于平庸,哪里擔得起大任?她做太子妃,未必是周氏之福。」
又道:「應該請陛下封汾兒為太子準妃。」
我父也這麼想。
他看著我。
單論姿色,我比周汾兒美麗幾分。只是我衣著樸素、表情呆板,像毫無靈魂的瓷瓶,很難討男子歡心。
「唉,也不知陛下和娘娘如何看中了你。」他嘆氣。
周汾兒眼中嫉妒,快要藏匿不住。
繼母更是攥了攥手指。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們,突然開口:「我今年滿了十八。」
「什麼?」
「爹、母親,如果你們及早為我定親,現在這好事就輪不到我了。是你們給了我富貴,多謝。」我道。
說罷,我站起身走了。
留下他們原地慪死。
稍后,繼母與妹妹周汾兒到我院子,向我道歉。
繼母又捧了首飾匣子:「這只紫玉釵,很配清兒氣質。」
周汾兒的丫鬟拿了三套淡紫色春衫:「這是最上等的月華綢。我先做出來的,送給姐姐,姐姐不要嫌棄。」
我都接下了。
只不過,在周汾兒送來的衣衫袖口,我做了點手腳。
翌日宴會,尚書府熱鬧非凡。戲班鑼鼓喧天、旌旗漫卷;門口停滿香車寶馬,來往皆是貴胄。
「太子與晉王也來了。」丫鬟告訴我。
我穿好周汾兒送來的衣衫,又戴了繼母送的紫玉釵。
她們想看我的熱鬧,我也有好禮回敬她們。
4
太子與晉王在前頭坐席、聽戲,后院是女客。
我出現時,貴女們都不認識我,但我認得她們。
我不僅僅認識,還知道后來她們一個個的下場。
「大小姐真好看。」有個女郎,俏生生試圖與我說話。
我道謝。
便在這時,貴女們瞧見一人過來,臉上表情各異,似乎都端莊了幾分,想要湊上前。
我回頭,瞧見一錦袍男子,他直接來了后院,這是女客們休息之地。
「這是哪來的丑八怪?」他似乎在找人,往人群里看,瞧見我的時候,頓時露出怒色。
方才贊我好看的女郎,試圖護住我。
「真丑,丑得令人作嘔!」錦袍男子繼續說,「誰準你穿這麼一身,你也配?」
錦袍男子容貌英俊,富貴逼人,只是脾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