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我拖著行李箱下去。

忽然感覺有人幫我，我回頭，居然是顧行止。

我朝他一笑，他也笑著看我。

「好巧。」

我說是。

他拖著我的行李箱往前走，像第一次見面一樣，他淡淡道：「你來 M 國干嘛？」

「我來讀書。」

他說一起，他約了車也往那個方向。

我看著他還沒來得及換的冬天西裝，行色匆匆地空著左手。

我愣了愣，追了上去，歪著頭看他。

「謝謝。」

我說的不是幫我提行李。

也不是跟著我來 M 國。

是那天的宴席上，成為了我堅強的后盾。

9.

我從華國離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會在五年后就踏上了這片故土。

還不是我一個人。

我看著旁邊長相成熟不少的顧行止，嘆了聲氣。

也不是兩個人。

我低頭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小腹，無奈地挽著顧行止的胳膊。

「我覺得國外也可以養胎啊，干什麼非要回國內？」

顧行止半瞇著眼睛看我，握著我的手有些用力。

「我不放心。」

他說國外不是自己的地方，很多事情他不能做得周到。

后來我才知道，他所謂的「周到」指的是什麼。

早晨必須吃飯、晚上九點就要睡覺……這些小事倒還無所謂，當他把一張股份轉讓書遞到我手上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一種「驚恐狀態」。

「你沒事吧？」

我脫口而出。

他看著我，抿著唇，「嫌太少？」

我低頭看著轉讓書上面百分之三十的數字，有種口水咽不下去的感覺。

拜托，這又不是水果攤的百分之三十股份。

是顧氏集團的百分之三十！

哪怕就是百分之零點零零三，也夠一個普通人生活一輩子了好吧！

怎麼他這隨意的樣子，就像是給了我兩顆白菜？

我推回去，「不，我不要。」

他沒有收回去，只是看著我，良久，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條消息。

在三年前，表姐就因為失心瘋失足掉進河里死了。

大姨只有表姐這一個女兒，傷心過度，跳了樓。

顧行止輕聲道：「我看你最近都不太開心，只是想讓你開心。」

所以，在他發現股份并不能讓我開心后，就找到了這些消息麼？

我笑了笑看他，搖了搖頭。

他有些緊張地盯著我，「怎麼，你還是不開心麼？」

「不，」我解釋道，「這些年跟你在國外，我過得很好，謝謝你，行止，你已經洗刷掉了我內心的陰暗，現在看見他們的消息，我沒有任何感覺，想讓我開心很簡單，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他抱著我。

我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薰衣草香氣。

這一次，沒有煙味了。

「我能讓你不必背負那麼多的恨意，就是我最大的意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