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那邊的尖叫聲和辱罵聲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向暖,你到底想干什麼!顧凌不會喜歡你的,他只是跟你玩玩,你別想從我手里搶走任何東西!你想都別想!」
自從懷孕生產過后,我這個表姐比起當初低了不止一個檔次。
放在以前,她絕對不會這樣大喊大叫,以她的個性,只會安靜地思索著如何對付我。
她的反應越是強烈,我內心就越安定——人只有在被別人觸碰到了最核心的利益時,才會卸下一切偽裝,露出原本的樣子。
我滿臉無辜,聲音也透露著單純,「表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是表姐夫自己要來的,我又沒叫他來,你要罵人也不是罵我吧?」
因為她只能罵我。
她家境太一般了,顧凌會看上她,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少手段。
不管如何,她在和顧凌的感情中,永遠都是被動方。
她不敢跟顧凌扯破臉皮更不敢做出過激的事情,她害怕失去這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向暖,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賤啊,你是不是就看不慣我好?你有本事自己去找男人,干什麼非要我的!你——」
她的辱罵聲還在繼續,我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依稀還記得,媽媽跳樓的第二天早上,她說過的那句話。
「是大姨夫自己找我的,我經常去他家,那不是想跟妹妹多玩麼?我這麼年輕,我喜歡誰不好,為什麼要勾引大姨夫?我真的沒有!」
是啊,錯都是別人的,怎麼能是自己的?
我低頭看著樓下,顧凌的手機響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我的位置,掐了電話,離開了。
6.
這一個月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
而表姐孩子也滿月了,他們辦滿月酒,是要邀請我的。
剛到酒樓,看著隆重的裝飾和來往不絕的客人,我的笑容愈發嘲諷。
她釣到金龜婿,辦得隆重一些也是應該的。
外婆家的人全部去了。
看著他們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我只覺得一顆心都在滴血。
當年的事,因為我媽媽死了,爸爸精神不好,我的家庭已經在支離破碎的邊緣。
我年紀小,但也看清了很多事,在混亂一段時間后,我說表姐害死我媽媽,表姐說不是,還說我說渾話。
大姨擋著很多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胡說八道!」
大姨眼里的威脅我現在都還記得。
我還記得的是,那時候她女兒懷孕流產她陪著去的,她居然說她不知道。
大姨知道,我也知道,我爸媽也知道。
爸媽死了,大姨不承認,我就變成了因為無父母管教亂咬人的瘋狗。
所以,他們不相信我。
思緒回來的時候,我正好看見表姐從外面走進來。
她的視線停留在我臉上的那一刻,她趕忙伸手挽著顧凌的胳膊。
我有點想笑,她是覺得用這樣幼稚的方式宣示自己的主權,這一切就會安穩下來麼?
不可能。
我坐在外婆身邊,笑容漸漸變得人畜無害。
表姐挽著顧凌的手走了過來,故意跟顧凌靠得很近,看著我,笑著說道:「暖暖,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男朋友了,你找男朋友的眼光可得準一點啊,不要找了不該找的人。」
不該找的人是誰?
顧凌嗎?
為什麼我覺得他才是最應該找的那一個?
我點點頭,笑瞇瞇地看著她:「好,我很快就找,也找個像表姐夫這樣的優秀的。」
干脆就表姐夫吧。
表姐聳聳肩,「那可能很困難了。」
外婆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她皺著眉頭掃了一眼表姐,「暖暖這麼優秀,怎麼就找不到了?」
表姐得意的笑容也淡了幾分,看著我時,眼里生出古怪的怨毒。
「我去一趟洗手間。」
我剛出宴席,顧凌不知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他將我拉進包廂,叉著腰,皺起眉頭,「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身世?」
我看著他,覺得有些好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認識一個人就要告訴他自己的家世麼?
他深吸一口氣,儼然一副正義滿滿的樣子,「你沒有錢,為什麼不告訴我,助學貸款我給你還。」
我笑了,看著他,眼睛眨了眨,「我為什麼要你幫我還錢?我們什麼關系啊?你是在撫養妹妹嗎?」
他噎住了,一張臉一半青一半白。
我開了門,外面一張怒氣沖沖的臉正死死地盯著我。
「啪」一聲清脆后,我的臉上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感。
表姐一張臉扭曲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她還想伸手再打一巴掌,顧凌及時攔住了她。
表姐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們,瞬間淚如雨下,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帶到了外婆面前。
她是主角,今天盛裝打扮,從宴席剛剛開始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現在,不是在炫富就是在炫富的路上。
所以她此刻「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吸引了無數道視線。
外婆看著她滿臉的怒意和我臉上的巴掌印,頓時懵了。
表姐聲音有些嘶啞,眼里都是紅色的光,「外婆!向暖這個人不檢點,她勾引我老公!」
我看著她,表情一委屈,眼淚跟著就流了下來。
為了讓自己現在看起來可憐一些,我咬著嘴唇捂著臉頰,「外婆,剛剛表姐夫只是跟我說了幾句話,表姐就打我,我沒有勾引表姐夫,我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