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生孩子那天,我正和表姐夫吃飯。
他要走,我卻攔住他,「姐夫等等,我有份大禮要送她。」
一份回報她逼死我媽媽的豪華回禮。
1.
「你有急事嗎?」
暖黃曖昧的燈光下,我托著面頰看著正掛了電話的顧凌。
他點頭,「確實有事,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知道他有什麼事。
因為此時此刻,我表姐,他的合法妻子,正在醫院生孩子。
「能不能再等一下,我現在好餓,等我吃完再走好不好?」
顧凌愛憐地看著我,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我垂眸吃東西,心中冷笑。
坐在我對面的男人是我表姐用盡手段勾上的老公。
他有錢還帥,是本市頂流的貴公子。
但又怎麼樣?
現在她要死要活在生孩子的時候,這個頂流貴公子卻在陪我吃飯。
真想看看她的此刻的表情。
和我媽媽死的時候,像嗎?
表姐還是有些本事的,否則也不可能趁著自己小姨出差,勾引小姨夫。
那年,十八歲的表姐青澀又嬌艷,四十歲的我爸正當年。
天雷勾地火,禮義廉恥一概不要。
我永遠記得我十二歲生日那天的事。
表姐和我媽說她情難自禁,請我媽媽成全她。
還搬出了骨肉親情,理應互相幫扶的話。
我媽要強、驕傲。
她當場就跳了十七樓。
摔死的人是什麼樣子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因為十年來我的每個夢,都在重復那個畫面。
要說我爸也有趣,我媽跳樓后,他居然良心受到了譴責,得了精神分裂。
在醫院住了七年。
至于我表姐,她過得極好,上了大學還懷了顧凌的孩子。
生完孩子她就能母憑子貴,入顧氏的門了。
我能讓她如愿嗎?
2.
當然不可能了。
顧凌眼眸中的焦急遮擋不住,我吃東西的速度很慢。
好不容易我吃完了,顧凌拿著東西要走,我摸了摸肚子,又坐了下去,皺起眉頭。
他回頭望著我,關切道:「怎麼了暖暖?」
我搖搖頭,一副懂事不想他為難的樣子,「沒事,你先走吧,別耽誤了急事。」
他確定我沒事后,才走了。
我當然沒事。
我只是希望他陪在我表姐身邊看著她生孩子的時候,腦子里都是我剛才皺眉的畫面。
第二天,我去醫院看我表姐。
「你來干什麼?」
剛剛生產后的表姐看起來精神很差,虛弱的臉上精致的五官此刻失去了原本的光華。
一雙沒有神采的眼睛在看見我的一瞬間,就好像是鬣狗看見了野狼,充滿防備的同時,不帶任何的感情。
我笑著在她床頭坐下,「怎麼,不歡迎我?」
「你滾……」
她虛弱到一句話分三次來說,說了兩個我沒聽清的字后,我替她掖了掖被子。
「好了表姐,你這麼累,少罵我幾句,存點體力。」
我笑嘻嘻地看著她,低了低頭,在確保我脖子上的項鏈能被她一覽無遺后,我才說道:「萬一你等會兒還有更生氣的事情呢?」
我甩給她一個三百六十度無缺陷的完美笑容。
她的嘴角也在看見我脖子上的項鏈時狠狠抽搐了幾下。
她兩只眼睛寫滿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憑什麼配有這麼昂貴的項鏈」。
我想,她要是再仔細一點,一定會發現,這項鏈不僅昂貴,還有些眼熟。
畢竟,這是高端品牌的私人訂制,在 A 市只有顧家的人才能拿到。
我裝作無意識地摸了摸項鏈,轉頭看著她輕笑,「好看吧?」
她狐疑的眼睛漸漸充滿了憤怒。
她應該是看出來了吧?
她的體力不支持她說太多臟話,憋紅了臉也只憋出簡單一句話。
「我不會放過你,你跟你媽一樣,只配被我玩弄。」
病人的咬牙切齒在我眼里只是個玩笑。
我不顧她的掙扎,握緊她的手,看著她眼底布滿了驚恐才滿意笑了。
「看來不是這樣的呢,好像是我在玩你誒……表姐,你好好養著,我先走了。」
多好啊,我們姐妹相親相愛。
如果我媽不是她害死的,那就更好了。
我走出病房,聽見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幾秒后,里面傳來了表姐的聲音。
「顧凌,你去哪里了?怎麼你沒有安排人給我守著病房麼?誰都可以進來!」
后面的話我沒有聽見,不過不重要了。
過了十分鐘,我撥通了顧凌的電話。
「喂?阿凌,我昨天回去過后肚子一直疼,現在在醫院,我一個人不方便,你可以過來陪陪我麼?」
顧凌來得很快。
我想,比當時表姐生孩子的時候來得快多了。
我孱弱地扶著椅子,搖搖頭,剛剛被我畫得發白的嘴唇輕輕一碰,「沒事了,老毛病,醫生說讓我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
顧凌松了口氣的樣子,上前扶住我,「那我送你回家。」
我借力站了起來,「好。」
我跟他慢慢往前走,忽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表情一慌,手僵硬在半空中。
我笑著歪頭看他,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道:「怎麼不接?你不會除了我還有其他女朋友吧?」
他顯然是被嚇到了,瞳孔猛然一縮。
最后,他還是拿出了手機。
我看見屏幕上寫著「葉蓉」兩個大字,轉身剛好看見一個護士,便過去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