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要成傻子了沒辦法走完游戲,我怎麼回家?
不行,我得去找個大夫。
就在我轉身之際,顧昭南的手抓住了我的衣擺。
他嘴里嘟囔著:「神仙姐姐……」
什麼?
我神色一怔,腳步頓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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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刀子嘴豆腐心,退婚這件事本就是她理虧。
顧昭南又在雪中跪了一天明志,還因此生了場大病,所以我娘倒也沒再過分刁難他。
不過是把他當個空氣,眼不見為凈。
可我做不到,這是我曾經日日夜夜,不知道通宵了多少個夜晚養大的崽崽。
我氪了大半年,才看到他位極人臣,達成圓滿結局的那一天。
而現在,我穿進了游戲,那崽崽怎麼辦。
我父親念及舊情收養顧昭南,但是他并不知道顧昭南在后院過著怎樣的日子。
份例被克扣不過是小事,府里那些勢利的下人對他更是百般地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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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臘八就到了快到新年,整個徐府上下都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父親帶了不少新鮮玩意兒回來,有給母親的、有給我的、有分發打賞給下人的,可偏就是忘了顧昭南的。
顧昭南其實已經在徐府住了兩年有余,只是所有人,都刻意把他遺忘在角落。
當時玩這個游戲的時候,界面里就是一個奄奄一息的落魄少年等待著救援。
我心不在焉地折著紙燈籠,也不知道這會崽崽在干什麼。
這麼熱鬧的日子,不會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屋子里吃饅頭涼粥吧。
是了,當時玩游戲的第一個除夕夜,崽崽還因為屋頂漏了找材料補屋子呢。
想到那天晚上他燒得幾乎能神志不清,我的心又緊了幾分。
「杜蘭,把桌上東西都裝上跟我走。」我指著滿滿當當的一桌點心對著自己的丫鬟說,臨走前似乎覺得不夠又叫她去抱了床厚實的新被褥。
今天是除夕,府里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可杜蘭卻發現自家小姐越走越偏,路上幾乎都瞧不見人的身影。
天色已經不早了,再晚些就該吃年夜飯了。
「小姐,您這是去哪兒?一會兒趕不上團圓飯,老爺夫人該著急了。這前邊實在太偏了,連個掃雪的人都沒有,小姐當心受凍,還是早些回去吧。」寒風從領口灌入,杜蘭縮了縮脖子。
我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前方似乎有什麼動靜。
摔東西的聲音和辱罵聲從顧昭南的院子里傳出來,我面色一冷,撒開步子就往前跑。
杜蘭一愣,卻也快步跟上。
凋敝簡陋的小院沒有一絲年味,里面傳來此起彼伏的辱罵和摔東西的聲音。
類似「小偷」「野種」一類的詞匯零零碎碎地落入我的耳朵。
杜蘭的面色也難看起來,此時她也猜到了這座小院里住的是那位父母雙亡的顧小公子。
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平日里只是聽說這顧小公子在府里不受待見,卻沒想到已至如此境地。
我冷著臉推門而入,就聽到有一刁仆背對著我朝著地上的單薄少年恣意嘲諷:「雜種,小姐豈是你能肖想的?」
幾個粗仆把本就破落的房間攪得更加狼藉。
崽崽身上唯一值錢的是他進府就帶著的紅絲硯,現下竟也被摔碎。
我怒火中燒,目光落在傷痕累累的少年身上,他緊緊抱著那日我送他的大氅。
寒風凜冽,我的聲音卻更冷八度:「不是他能肖想的難道是你?」
少年的視線定定地看著我。
幾個粗仆仗勢欺人正興致高昂,突然聽聞女聲轉身見是我,連連跪地求饒。
這些下人平日里是見顧昭南不受寵,便冷遇打罵,無所顧忌。
真當我這個媽粉死了嗎?!
他忍著痛也不忘起身向我祝福:「徐小姐,多喜樂,長安寧。除夕安康。」
我看著他漏風的衣服,凍傷的指節,青紅交接的傷痕。
安康個屁。
周圍的仆人見我不悅,互相使了個眼色居然還敢告狀:「小姐,小人是見這雜……顧公子偷盜了您的大氅,這才……」
我打斷他的話,指著顧昭南懷里說:「這件?是我送他的,何來偷盜?」
那粗仆顯然沒想到是我送予顧昭南的,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他們已經是慣犯,看準了顧昭南在這個府中無人照拂才如此行事,聽聞前段時間徐夫人有意退婚,這些人的狗膽便又大了幾分。
我怒視著幾人,震聲:「你們幾個也知道叫顧公子,既然是公子,你們如何敢如此怠慢欺辱?」
杜蘭小心地瞥了一眼顧昭南,這小公子入府兩年,說是小姐的未婚夫卻在府中毫無存在感,如今又落得如此境地,哪里有半分公子的模樣。
只是他此時雖然負了傷,卻仍然雙眼清亮,明明是身居他人屋檐之下卻身姿挺立不折。
幾個粗仆都是紙糊的老虎,見我震怒還揚言要將他們交予管家處置便抖如篩糠。
我拉過顧昭南,他愣愣地站在那兒,游戲里那機靈模樣怎麼現在變得這樣呆,還能被這些人打成這副模樣。
我拉著顧昭南悶頭在前面走,心里越想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