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
自從知道樊子韻的身份后,我就顯得十分暴躁,這比親耳聽到父親說讓我病逝還難受,尤其惡心。
父親還來信怒斥我說我一生都是先勇侯府的嫡小姐,不該再去打擾我的親生父母陳夫人。
呵!全世界都猜得出樊子韻的身份了,就他還以為自己計謀無雙無人識破。
柳長青為我讀書誦經,彈琴作畫。
「小辛,記錄下來,嘉運三十五年夏,長沙王世子為世子妃彈琴。」
柳長青微微勾唇,眼中光華流轉,修長指尖優雅抹抹挑挑,輾轉纏綿的曲子一變,成了高山流水。
我替他針灸排毒到一半,柳長青突然扭頭說道:「小辛,記錄下來,嘉運三十五年夏,長沙王世子妃替世子寬衣。」
我手一抖,扎到了麻穴,柳長青渾身一僵,低低笑了好一會兒,只得求饒。
他蒼白的臉色有了些許紅潤,眼尾濕潤泛紅,實屬誘人,我親了他。
我還是決定要見母親一趟,叫奶娘送了信去,約她在茶樓相見,我等了一天,她沒有來。
只讓奶娘帶了一句話:「我已將半個侯府陪嫁與你。」
我反復咀嚼,母親究竟是主動放棄我的,還是形式所迫,不論哪一種,我沒有被選擇。
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柳長青長臂一伸,將我攬進他懷里,我很拒絕,大夏天的,他還蓋被子。
「阿喜這是何事如此煩心?說出來我也能替你參詳一二。」
這事怎麼說呢?我被自己的母親放棄了,然后呢?我想做什麼?
報復樊子韻嗎?可樊子韻又做錯什麼了呢?
報復母親嗎?可沒有被選擇就要報復嗎?那這世間秩序豈不早亂了套。
報復父親嗎?他不只是一個罔顧常倫的人,還是手握兵權的一方軍侯,蜉蝣撼樹罷了。
除非,我能找到幫手。
我感受著柳長青清涼的胸口嘆了口氣,算了,他在王府都舉步維艱,能活到現在已然是個奇跡。
「在想怎樣才能讓你留個子嗣。」
這話說完我就后悔了,柳長青翻身將我壓住,將我吻得啊心神恍惚。
他斷斷續續地喘著粗氣,有些遺憾,摩挲著我的唇:「阿喜可是羨慕尋常夫妻此時已經被翻紅浪?」
我瘋狂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然后,他的食指滑進了我的嘴,我還伸舌頭勾了一下,他低低笑道:「口是心非,該罰。」
一番輾轉相濡,衣帶盡解,耳鬢廝磨時他問我:「阿喜剛才在想什麼呢?跟夫君說說。」
我攀著他的肩喘息:「我想報復我爹。」
他親吻我半晌,低聲道:「別擔心,夫君替你出氣。」
第二日,柳長青趴在床上替我揉腰,我忍著酸痛替他針灸,并警告他不準再做劇烈運動。
他委屈巴巴辯解:「是阿喜先想生寶寶的。」
我:……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柳長青的人送消息來時,他陪我在城外的莊子避暑,他怕冷,房里不放冰塊,酷暑難消,我熱得睡不著覺,柳長青便提議去避暑。
我在院子里蕩秋千,柳長青靠在樹下看書,得知父親沒有曹操的命,非犯曹操的病時,我差點兒摔下來。
柳長青丟開書本就來接我,被我撞退三米開外。
原來父親與當今太子妃青梅竹馬長大,卻迫于家族壓力娶了母親,他的小青梅心灰意冷之下入宮選秀,成了太子妃。
他這些年一直在謀劃搞死太子,推翻大雍搶回自己的小青梅。
這可真是拉著九族一起談戀愛啊,現在的中年人談戀愛也忒可怕了。
我裂開了,這消息不比避暑來得清涼嗎?這還避什麼暑啊,回家磨刀吧。
馬車進城后,柳長青來了興致要與我逛一逛這繁華的京城。我們相攜走在街上,他火紅的狐貍披風實屬惹人注意,我手里已經拎了好幾個精致香包。
人潮涌動,柳長青身弱志堅,堅定不移地擁著我避開人群,卻還是叫我被人撞了滿懷。
一個臟兮兮、黑黝黝的瘦弱乞丐,他撞了我,自己卻被反作用力彈倒在地。
三個大漢圍過來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叫嚷著再偷饅頭就打死他。
那乞丐蜷縮著朝我們挪來:「求……求公子……夫人救救我。」
柳長青側頭看我,目光悠長深遠:「阿喜可要救?」
我點點頭,沖上去就是一個過肩摔、手肘頂、刀劈腿,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
雖然,偷饅頭的乞丐不對,但就是報官,也遠遠沒到偷竊罪水平。
將這乞丐送入醫館又付了醫藥費,我和柳長青回府,我道:「我以前也救過一個小乞丐。」
都瘦得脫了相,身體孱弱卻十分倔強,防備心又重,我給他上藥,他還將我手腕咬出了血。
我見他可憐,又不是個認命的,故而將他帶到侯府外的小巷子里安置,我每天爬狗洞出來給他送吃的,換藥。
那時候我才八九歲,醫藥只學了半吊子,他好得很慢,二十來天的樣子,他才可以自己走路,直到消失,他也沒與我說過一句話,想來是個啞巴。
柳長青撫著我右手腕的牙印,氣悶道:「不該咬傷你的。那小乞丐后來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