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豬都沒他能生。
我以為沒人注意我呢,柳長青卻突然看了我一眼,將我的白眼盡收眼底。
我有些尷尬,他好像笑一下,怪寵溺的。
這漫長而無聊的重逢與認親現場混亂無比,柳長青的庶妹們一個賽一個熱情,都圍著我討見面禮。
還好我對這些人不在意,出來時就隨手抓了把金爪子,我將荷包打開,一人分一粒金瓜子。
看著她們的熱情以肉眼可見地收回,我夸了自己一句英明。
妹妹給了,弟弟的見面禮也得給啊,于是我又一粒一粒地分出去,最后還是有一個人沒得。
他紅著臉笑著搖頭,跟朵解語花一樣善解人意:「嫂嫂不必介意,下回補上就是了。」
我感激地點點頭,回到柳長青身邊,我可沒有柳長青過目不忘的本事,下回見了我可不一定還記得你。
那些側妃姨娘們見我給得少,其中一個大聲道:「到底不是先勇侯府的血脈,瞧這小家子氣的。」
另一個女人則將矛頭轉向王妃:「姐姐,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不為王爺想想呢,娶了侯府的真千金過來,那得陪嫁多少啊,倒是王爺也就不必如此艱難了。」
長沙王摸著胡子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覺得十分有理,轉頭就呵斥王妃:「你這蠢貨,明兒快快去侯府將人換過來!」
王妃冷笑:「你當兩姓結親跟你逛窯子一樣嗎?你可是忘了吃藥?」
此話一出,一群女人滿臉幸災樂禍,紛紛跑到王爺身邊安慰。
「爺……妾身替您順順氣,雖然姐姐做錯了,但你別氣壞了身子,罰她跪跪祠堂就好了。
」
「啊……我的爺,妾身真真是心疼你啊。」
……
我搓著手臂往柳長青身邊靠去,想蹭蹭他的狐貍披風,今兒這笑話可真冷啊。
我今兒算看明白了,長沙王成不了太子怪不得柳長青身子不爭氣,全該怨他自己腦子不好。
柳長青看了我一眼,眼底蕩漾著笑意,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伸出手將我攬進懷里,仔細裹了裹披風。
「阿喜別怕,牛鬼蛇神就這樣,你待在我身邊,沒人敢拿你怎麼樣。」
我一愣,心里某個地方有些軟呢,柳長青的聲音不似樊子逸那般溫潤,常年咳嗽下來,他聲音很沙啞,卻一下一下敲擊著我的心。
不過我才不信呢,在侯府生活了十六年,樊子逸待我極好,幾乎滿足我所有要求,到頭來還不是想要我的命。
再說現在這種場面,妥妥的現場教學——男人最是不靠譜。
我側頭去看王妃,她冷冷地坐著,神情倨傲,高高在上,冷眼看他們把戲唱完。
「柳高吉,你還搞不清狀況呢,如今是在京城了,在英國公府的眼皮子底下。你柳高吉敢罰我跪祠堂?」
要不說女人不要遠嫁呢。
王妃出自英國公府,遠赴長沙這些年,英國公府再如何權勢滔天,也鞭長莫及,連個姬妾都敢明目張膽地上眼藥。
樊子韻得了消息,一大早就到了王府,與那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在花園里開起了茶話會。
小辛將我要的水果冰沙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氣得眼睛都紅了:「小姐,你就放任她這樣不要臉地日日上門討好爺的弟弟妹妹們?我可聽了,她話里話外都在說你的壞話,還說你拆散了她和姑爺呢,實在太不要臉了!
「那些人也真是,得了幾件值錢的首飾,就幫腔做事討伐你,氣死我了!」
唉,最近到了三伏天氣,熱得很,人的脾氣也特別容易暴躁。
我端過冰沙小口地吃起來,這甜滋滋的冰爽感不要太解暑,我好笑道:「好啦,吃碗冰沙你就去花園逛逛去,心情會好很多。」
我一口冰沙翻一頁醫術,柳長青眼含笑意湊過來:「世子妃好生愜意啊,不若給我也來一碗吧。」
我嘻嘻一笑,給他喂了一小塊西瓜:「世子爺可要撐住啦,男人不能說不行哦。」
兩個時辰后,柳長青發起了高熱,我心下嘆氣,就這身體素質,活兩三年都只能算是理論。
夜幕時分柳長青靠在榻上要求我喂藥,我呵呵一笑,一小勺一小勺慢慢給他喂。
他始終眼含笑意,像看一個調皮的小妹妹,我忽然覺得無趣,他從小喝完,這點苦他早習慣了。
我心下突然不是很舒服,就一點點。
「阿喜,我不覺得難受,天薄我福,吾厚吾德以迎之;天勞我形,吾逸吾心以補之;天厄我遇,吾亨吾道以通之。」
我點頭:「你心性確實比常人堅韌通透。」
「我在這世間唯一在乎的,想要強求的,也只你一個罷了。」
突如其來的煽情,讓我有些不適,這柳長青好生奇怪,我還沒撩她呢,他先把自己掛在我的魚鉤上了。
我紅著臉「嗯」了一聲。
小辛興匆匆地跑了進來,一連喝了好幾杯茶水,喜笑顏開地分享她今日所見所聞。
昨天拱火長沙王懲罰王妃的那些姬妾,今天通通臥病在床,我看了柳長青一眼,他朝我展顏一笑。
嗐,他在我面前表現得實在太溫和了,險些忘了他本是匹暗夜里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