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一看,全是勸諫他廣開后宮選妃納妾的。
韋澤問我,我怎麼看。
我思考了一下,他最多還有五年就統一天下了,也就是說我們最多還有五年時間在一起,我還是很看重戀愛對象的專一的,到時候我走了他再選妃生子也不遲。
所以我說:「我不同意,你現在有我一個就夠了。」
韋澤變得出乎意料的高興起來,他抱著我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好話不要錢似的說給我聽。
我看著他明朗的笑容,不知為何也覺得心里很高興,跟著他一起笑起來。
最后韋澤終于把我放下,他喘著氣貼在我的耳邊輕聲說:「姑姑,給我生個孩子吧。以后這天下都是他的,我們去游山玩水。」
我的心里忽然一陣刺痛。
明明知道這樣做是飲鴆止渴,可我卻聽見自己對他說:「好。」
我本想把我三年前就喝下紅花的事過一陣子再告訴韋澤。
可他實在太過聰明,還沒等我開口,就自己先一步發現了。
韋澤是當著我的面從太醫口中得知這件事的,他那日特意召太醫來為我和他檢查身體,看能否受孕。
自然,迫于威壓,太醫說出了我之前身體受過損傷已不能再受孕這事。
韋澤很疑惑,他自從十五歲和我生活在一起,從未見過我受什麼傷。
太醫說:「皇后娘娘此前服用過大量紅花,再加上生性體寒,所以不能生育。」
韋澤的臉色變得很差,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我讓太醫先下去了,打算自己一個人和他說清楚。
韋澤問我:「你什麼時候喝的紅花?」
我迎著他銳利的目光,答道:「三年前。
」
他的臉色更差了,周身的氣場都變得冷肅起來。
他問:「是先帝入皇陵的第二天嗎?」
先帝入皇陵的那一日是我們第一次睡在一起。
我說:「是。」
韋澤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摜到床邊,直到我面色漲紅發紫幾乎昏厥過去時才猛地一下松手。
我趴在床邊大口喘氣,人生頭一次感到什麼叫「真正的危險」。
我看見韋澤青筋勃發,目眥欲裂。
他一把將我的衣服全部撕開,強逼著我跪在床上承受他身體的鞭笞,粗暴得像是要燃盡所有。
透過眼淚和喘息,我聽見韋澤問我:「姑姑是否從未愛過我?」
我回頭,在一片朦朧中看見韋澤的模糊面目。
韋澤說:「可我卻愛慘了姑姑。」
這是他第一次說愛我。
12
自從那日后,韋澤再沒來過我宮里。
一個月后,我從宮女嘴里聽說韋澤同意舉行選秀。
半年后,我在御花園里散步時碰見了那些如花似玉的新鮮面孔。她們都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禮,叫我皇后娘娘。
那一天我回到宮里坐了很久,心里想,這樣也好。
雖然不算和平分手,但總歸我是要走的,提前斷了也不算什麼遺憾。
夜里我喝了好幾碗陳年佳釀,夢見了我的父母和我的朋友,他們都在那邊等我。
在宮里的時間過得又快又慢,我幾乎完全與外界隔絕。大家都在慢慢變老的時候,是感覺不到自己已經度過了許多的光陰的。
因為無事可做,我變得一日比一日嗜睡起來。最大的樂趣,大概就是時不時召些美麗的妃嬪來我宮里陪我說話,和她們一起看戲折子和話本,看她們拈酸吃醋,看她們笑語晏晏。
韋澤廣開后宮的第二年,他的長子出生。
也是在那年的某天,我醒來聽到了系統的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真有一種「故國三千里,深宮二十年」之感。
系統告訴我,韋澤已經統一天下,而且心智正常勤政愛民,不會像他上一世一樣成為暴君了。
我的任務完成了。
我問系統我可以回去了嗎?
系統說,只要我愿意隨時都可以。
只需要在絹布上用自己的血寫上「全文完」三個字,我就可以回家了,回到我二十二歲出車禍的那一天。
不過系統提醒我,任務一完成,我這具身體也完成了使命。
「你最多再在這里待一個月,再過一個月你在這個世界的肉身就支撐不住了。」
我點點頭,系統已經消失不見。
我本來是決定立即回家的,可要寫完的時候我卻停下來了。
我想,我應該在走之前去見一見韋澤。
我們在一起和分開的時候都太過激烈,以至于我當時還沒細細體會過自己對韋澤的感情。
我是恨過韋澤的,我恨他把我關在宮里,我恨他還沒和我好好告別就已經另有新歡,我恨他從來只顧自己的愛恨而不考慮我的感受。
可時間是最神奇的東西,它慢慢地搬空了我心中的遺憾和怨恨,在某個午覺醒來的下午,我坐在院子里看云卷云舒時,發現自己再回憶起韋澤居然只能回憶起他抱著我大笑的樣子,他帶著我跑馬長街的樣子,和他第一次說愛我的樣子。
這段感情的開始和結束雖然都不由我,但我也從這段勢不可擋的沖動感情里得到了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