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從一開始就在防著我。
我心中惱火,當下就將手中的糕點捏碎了。
秦昭看著我手中捏碎的糕點,施施然起身:「姜姜姑娘,天色不早了,想必將軍該回來了,秦昭改日再來上門。」
到了用晚膳時間,外頭的丫鬟叫了好幾聲我都沒有出去。
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生悶氣。
越想越氣。
剛開始隱瞞身份姓名也就算了,畢竟怕仇家找上門。
可我跟他相處的時間里,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跟我坦白,偏偏叫一個女人告訴我真相。
我可真蠢!
人家自始至終就沒相信過你!
我惱怒地從床上彈起來,準備收拾行囊走人。
在我開門的一剎那,一個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
「怎麼不吃……」
宋玉的笑容凝在了臉上,目光挪到我肩上的包裹。
「你要去哪兒?」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沒耐性地說:「回竹林,找素和姐姐。」
他的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皺:「好端端地怎麼突然要回竹林了?
「若是想素和了,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說著便要來拉我的手。
我往旁邊一側,無情將他的手拍開。
宋玉一直很懂我的情緒,見我不像是普通的生氣,他的神情開始凝重起來。
半晌,他的聲音低下來:「你都知道了?」
我冷哼一聲:「請問到底該怎麼稱呼閣下?」
我故意將這幾個字咬得很重。
「我總不能一直留在一個連真實姓名都不愿透露的人身邊吧。」
宋玉握食盒的手緊了緊,神色緊繃地看著我。
他喉結滾動:「對不起,姜姜,我……」
「你不要再說了,現在我不想聽了。」
我不愿與他周旋,當即打斷他的話。
我背著包袱路過他的身邊,手腕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抓住了。
「姜姜別走。」
我回頭看去,宋玉的眼中帶著絲絲乞求。
他的聲音低了又低,「我們談談,我可以解釋。」
我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我看著宋玉眼中的懇求,一想到他對我的隱瞞和不信任,我的心又開始硬起來。
我想將手從宋玉那抽回來。
奈何我越用力,他拽得越緊。
我只得說道:「你拽疼我了!」
此話一出,宋玉的力道果真松了松,卻還是抓著我的手不放。
眼見徒勞,我只能退步。
6
他見我不再固執離去,與我相對而坐。
我撇過身,不去看他小心的眼神。
「我本名宋予歡。」
初見你時,正好被身邊的人出賣,所以對你確實有所戒備。
「不過那只是最初。」
宋予歡著急補充道,「后來我都是對你毫無保留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反應,見我依舊沒有轉過身看他,便又接著解釋。
「我也多次想與你坦白,可我一想到日后要離開,就又作罷了。」
我側身看他。
宋予歡抿唇低頭,儼然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后來呢?后來我決定留下來你為什麼還不告訴我?」
宋予歡的眼神黯淡下來:「后來便不知該如何跟你說了。」
我從座位上站起:「你不知道該如何跟我說,就叫阿沛他們都瞞著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一直叫你的假名字?」
怪不得第一天秦昭的神情轉變如此之快。
恐怕她是覺得宋予歡并未將我放在心上,這才降低了對我的堤防。
宋予歡趕忙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他的聲音帶著著急:「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
宋予歡還想解釋。
可此時的我已經被情緒所控制,不由分說地將他推出門外。
外頭人影籠罩在門上,遲遲沒有離去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阿沛的聲音。
「將軍,有烏日勒的消息。」
外頭的人影頓了一下,而后說道:「姜姜,我將食盒放在外面,你別餓著自己。」
待外頭的人影離去之后,我將地上的食盒拿了進來。
里面有我最愛吃的玉蓮酥酪。
這是明樓的限量招牌,得早早去排隊才能買到。
而明樓離這兒的距離,也得騎馬過去才行。
一想到這,我嘆了口氣。
宋予歡確實待我很好。
除了這件事之外,再無欺瞞我的地方。
正如他所說的,對我毫無保留。
算了。
我將食盒重新蓋好,準備拎著食盒去書房門口等著。
正當我跨上臺階時,我的腳步頓住了。
里面除了宋予歡和阿沛的聲音。
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秦昭的。
他們正在討論關于烏日勒的事。
我記得宋予歡曾經跟我說過。
烏日勒是北境首領,兩國交戰,他們是死敵。
這次他出事,宋予歡懷疑自己身邊有烏日勒的人。
所以,像這樣性命攸關的事,除了我之外,他也是能同別人說的。
秦昭與我,同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原來,他也對別人毫無保留啊。
想到此處,我的心里沒來由地一陣難過。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總之就是非常討厭。
一旁的侍衛見我遲遲不見去,猶豫道:「姜姜姑娘,要不要我進去通報一聲。」
我搖搖頭,有些無力地說道:「算了,不必打擾他們。」
自從看清宋予歡的心后,我對他突然失去了熱情。
即使他來找我我也閉門不見,索性連用膳都不和他一起了。
倒是聽府上的丫鬟婆子說,秦昭姑娘每天都會給將軍送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