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6
某天晚上,我無聊的刷著圍脖,突然刷到江奕淮發了動態,「十年了,你還敢回來……找死。」
我騰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來,給他打電話。
我顫抖著手,撥了一遍又一遍……無人接聽。
我來不及換衣服,披件外套就跑下樓,給老李打電話,「老李,你知道江奕淮去哪了嗎?」
「夏姐?大哥剛剛接了個電話就回家了,他沒跟你說嗎?」
我盡量壓抑住緊張,「趕快把他家庭住址發我,我記不清了。」
老李慌張起來,「怎麼了?沒事兒吧?」
我一急,「別廢話了,趕緊發給我!」
老李一哆嗦:「好好好我馬上馬上。」
-
半小時后,我坐在出租車上,一遍又一遍的給江奕淮打電話。
司機瞥我一眼,眼神掃向我外套里面的睡衣,「小姑娘,這麼晚了,找男人啊?別找了,哥陪你玩玩唄。」
……
我咬著牙,惡狠狠的盯著他:「不想被我卸了胳膊,就閉嘴。」
司機咽咽口水,瞥著我的臉色,「我、我開玩笑的。」
-
臨湖別墅區,B 幢 16 號,外面停了一輛黑色轎車。
大門沒關,我咬咬牙,徑直推門進去。
客廳里一片狼藉。
江奕淮背對著我,面前半躺著一個嘴角帶了血、衣衫皺皺巴巴的中年男人。
見到我來,男人一愣,歪起嘴,「呵,真他媽熱鬧。」
江奕淮回頭,目光一震,「你怎麼來了?」
我走過去,摸摸他掛了彩的額頭,輕聲,「我來幫你打架。」
江奕淮目光閃動,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中年男人站起來,抹去嘴角的血,歪著嘴笑,「兒子,這就是你找的小女朋友啊?」他從頭到尾掃我一遍,「呦,身材不錯,比你媽強多了,不過,女人嘛,還是得多玩幾個,才——」
江奕淮額頭的青筋暴起,攥起拳頭就要沖過去。
我死命拖住他,然后快他一步,站在那個男人面前。
男人瞇起眼睛看我,「怎麼了,你個女人,還敢惹我嗎——」
他話音未落,我「啪」的一巴掌狠狠扇上去。
這一巴掌我使出了吃奶的勁,他被我扇的一歪腦袋,踉蹌了兩步。
半晌,他才緩過神來,抬起頭,朝我撲過來,「你竟然敢——」
我抬起腿踹過去,「我怎麼不敢?」
他哐的一聲摔在地上,一臉難以置信,「你——」
我蹲下來,看著他,「怎麼了?沒被女人打過吧?還想再試試嗎?」
他似乎愣住了,咬著牙一言不發。
我站起來,扭頭看江奕淮,他低著頭,渾身在顫抖,眼睛被碎發遮住,看不清神色。
我嘆口氣,回頭對地上的男人,「滾。」
男人摸索著爬起身,惡狠狠的說一句「你等著」,就倉皇離去。
再回頭,江奕淮蹲在地上,抱著頭,整個后背都在劇烈的顫抖。
我心也跟著一顫,走過去抱住他,「沒事了,沒事了。」
27
「你……都知道了?」
江奕淮抱著我,眼眶還紅著。
我躺在他懷里,點點頭,「吳夢告訴我的。」
他沉默一會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我伸手摸摸他的腦袋,「我知道,我不怪你。」
他把我抱得更緊些。過了半晌,突然輕笑一聲,「我終于能打過他了,可是我媽……已經不在了。」
我心臟一抽,咬咬嘴唇還是問出口,「你媽媽……是怎樣的人?」
他的手臂一僵,聲音發悶,「她是很善良、很溫和的人……可是,也很軟弱。」
「我從很小開始,就知道那個狗雜種對我媽不好,動不動就責罵,喝醉了回家耍酒瘋……那時候我還小,使了全身的力氣撲過去,他伸伸胳膊就把我甩開了。
再大一點,我知道那個雜種在外面有女人了,但我依舊打不過他,只好勸我媽離開他,打官司,把該要的錢要回來,可是我媽只是哭,說沒有那個男人她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說他玩夠了會回家的……」
江奕淮苦笑一聲。
「直到那個雜種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睡她的房間,用她的化妝品——她才終于忍不下去了,可是……誰又能想到,那天我們沒走成,還把那一對雜種堵在了臥室里——」
江奕淮咬著牙,說不下去了。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晦澀,「若若,你知道我剛剛看見你打那個雜種——我心里有多解氣嗎,比我自己打,還解氣。因為你敢反抗他,你敢說『怎麼了?沒被女人打過吧?』……如果我媽當年有你一半的勇氣和堅定,現在,她可能也還在吧……」
江奕淮沒再說下去。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只好輕輕拍他的后背,心里五味雜陳。
突然想起當年我爸媽非要我去學跆拳道,說學好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能保護好自己。
我很抗拒,說我一個女孩子,學什麼跆拳道,我想學芭蕾。
我媽媽摸著我的腦袋,「芭蕾可以學,但跆拳道,也得學。不僅要在身體上保護好自己,心理上也要武裝起來,誰都不要怕,永遠記得保護好自己。」
我那時候并不理解,但我現在……好像理解了。
28
次日早上。
我醒過來,昨晚枕著江奕淮的胳膊睡了一夜,有點落枕了。
江奕淮睡眼惺忪的醒過來,柔聲,「若若——」
話音未落,他看著我,一臉驚恐。
我:?
他:「別、別動。」
我:「我憋不住了,得去上廁所。」
他伸手使勁抹我的臉:「等、等會,」
我:?
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逃脫江奕淮的重重阻攔,沖向洗手間。
……挺好,我臉上現在有半只青色的老虎。
……這紋身貼,它不僅搓泥,還他媽掉色啊??
江奕淮光著腳追過來,一臉尷尬。
我伸出手指:「6。」
【番外】
10 年后。
我看著圍脖,冷笑一聲,「呵,又偷偷跟老李打游戲去了。」
撥通電話,「喂?江奕淮?又打游戲去了?」
電話那頭的人驚慌失措,「你、你怎麼知道?」
我輕笑:「呵,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你又打游戲被我發現了,下個月都是你洗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得意的掛斷電話。
-
電話那頭,老李看著剛剛放下電話的江奕淮,「大哥,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夏姐,你都知道了啊?」
江奕淮笑一笑,「嘿嘿,我不告訴她,我要逗她一輩子。」
老李無語:「……何必呢,咱們在這里給她挑生日禮物,根本沒打游戲,你還得回去刷一個月的碗。」
江奕淮看著手中剛挑好的項鏈:「反正都是我刷,每次她自以為逮到我都可高興了,我就想讓她一直這麼高興。」
老李:「……這戀愛的酸臭味!」
-完-
豆沙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