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晚上見。」
「嗯,晚上見。」
我把車開回家里的別墅,從房間里取出了行李箱和護照,打車去了機場。
我向我爸申請調到國外的公司。
一是為了提升自己,二是為了想清楚對顧野的感情。
晚上,顧野給我打來電話,語氣很著急,「姐姐,你怎麼去國外了?你多久回來?」
我想了想,決定把事情說清楚。
「顧野,我是個容不下欺騙的人。你騙了我是事實,但我對你有感情也是事實。」
顧野沉默了。
「我不想原諒一個騙子,但我也不想辜負自己的感情。」我認真地說,「我需要一些時間獨自想清楚這些事,明白嗎?」
過了好一會,顧野才開口。
「我等你。」
15
我國外一待就是三年。
圣誕節那天,我收到了顧野的禮物,那是一幅油畫。
畫上的油墨早已干涸,畫上的少女穿著白裙,踩在田里,迎著陽光露出笑容。
我忽然想起一段很小的往事。
那是我十二歲時去農村度假,顧阿姨也帶著他們家的孩子。
深夜,我看見顧翟領著一個小男孩走出了農舍,我以為他們是在玩游戲,跟著悄悄走了上去。
顧翟把小男孩丟在一個很遠的田坎里。
小男孩待在原地,大聲喊著「一二三」,像是在玩捉迷藏。
可是,顧翟已經跑走了。
小男孩開始摸黑找起來。
他找了一會,沒找到顧翟。
最開始他還會喊「哥哥」,后來他意識到自己被故意丟在這兒,就沒再說話了。
我走上去,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照清楚了他的臉。
嗯。
是粉琢玉砌的小丸子一枚呢。
小男孩縮在田坎邊,眼里有淚水在打轉。
那雙黑曜石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可好看了。
他顫聲問:「你是鬼嗎?」
我比了個鬼臉,「我就是來抓你的鬼姐姐!」
小男孩被嚇得哭出聲。
我被逗得咯咯地笑。
「快來,鬼姐姐要帶你走了。」
我伸手把小男孩從田坎里拎起來,牽著他往家里走。
那時的我不知道顧翟為什麼要故意丟掉他的弟弟,也不明白這種舉動背后有多深的惡意。
我記得走回家時,初冬的太陽已經露出地平線,細微的陽光灑在臉上,有點暖暖的。
小男孩把手里白色半開的雛菊遞給我。
他說:「姐姐,我可以一直牽著你的手回家嗎?」
我笑了。
「當然可以。」
誰會拒絕一個可可愛愛的小朋友呢。
后來,我沒再見過顧翟的弟弟。
我摩挲著這幅油畫,上面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第二年春,我回了國。
機場門口,一個清朗的少年手捧著鮮花迎接我。
他的笑迎著晨曦。
「姐姐,歡迎回國。」
顧野將花遞到我手中,少年的眉眼成熟了很多。
「嗯。」
一路上顧野的話很多,努力掩飾著他的局促和忐忑。他說要帶我去逛逛。
結果我倆像無頭蒼蠅,走了很久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
直到路過一家婚戒店,我說:「走,進去看看吧。」
顧野先是一愣,隨后喜上眉梢。
「嗯,好!」
我想,枯木會長出芽,開出新的花。
這個少年終于等來了他朝思暮想的花。
-完-
小奶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