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兇巴巴道,「我的對講機也響了不行嗎?」
「行行行。」我擺擺手,又無奈又好笑,心中的某個角落卻不由得一軟。
「滋……這封信是我無意間發現的,落款人正是小紅帽遇害的外婆……」
也就在這時,對講機里傳來了何彥刻意壓低的聲音,再加上「沙沙」的錄制雜音,叫我不得不把對講機貼到耳邊,全神貫注地去分辨他的話語:「我想,這里面一定有外婆留下來的信息,有關狼人真正身份的重要線索……」
余光中的陸望笛同樣也緊鎖眉頭緊貼對講機——很明顯這是游戲里推動劇情的環節,而我們現在正在聽的,正是外婆留給小紅帽的絕筆信。
耳邊何彥的聲音又慢又小,好在他講的故事還算精彩有趣,我聽得正入迷,對講機里的錄音卻戛然而止,我不禁抬起頭,卻見那邊的陸望笛依舊一動不動地專心聽講。
「噓——白雪公主,不要出聲。」
何彥再次回到了對講機,比起之前的游戲錄音,他此刻的聲音聽起來要鮮活清楚許多:「你現在出房間,到三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領取你的角色額外信息。」
角色額外信息?我心中一跳,難不成……我真是那個隱藏的大反派狼人?
嘶,狼人竟是我自己。
連當事人都隱瞞,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想要騙過別人,就要先騙過自己」了吧。
終于察覺到我這邊的異常,分不過神來的陸望笛只是側頭用眼神匆匆詢問了我一眼。
「廁所。」沖陸望笛打了一個口型,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把對講機貼在耳邊,裝作還在聽錄音的樣子,直到出去關上門,我才敢放下對講機。
這個時候其他人應該都在房間里專心聽錄音,三層走廊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無聲中營造出了一個絕妙的緊張氛圍,懷揣「砰砰」亂跳的心,我推開三樓最后一個房間的門,卻見房間空無一人,幾步外的桌子上還擺著一個黑色的信封。
拆開信封才看了三四行,不等我完全消化掉那些沒頭沒腦的文字,腰間的對講機就又響了起來:「My princess,請到別墅前院的大樹下來,我將給你第二個線索。」
玩個實景劇本殺還真是費腿腳啊……心中這麼吐槽,我腳下還是老老實實地下樓走到前院樹下,奇怪的是何彥并不在那兒,左等右等等了好一會才見他慢悠悠地推開大門合上大門,再慢悠悠地晃到我面前。
「大爺,您高壽了?腿腳這麼不利索?」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一個大白眼。
「哎呀呀。」何彥笑瞇瞇地也不惱,他背著手信步走到樹蔭之下,「玩游戲就是要享受這個慢慢進展的過程嘛。」
「行吧,那你告訴我,既然我是真正的狼人,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知道?」我咬牙切齒地舉起手中黑色的信紙,左眼皮跳得厲害。
「噥,答案盡在這封信里。」拿出他藏在背后的白色信封,何彥瞇起一雙桃花眼,故作神秘道,「看完之后一切你都會明白了。」
然而我剛想接信,何彥卻又把手縮了回去:「想要嗎?」何彥三兩步繞過我邁到樹后,探出腦袋笑嘻嘻道,「叫我一聲『何哥哥』我就給你。」
我:「……」
我:「別鬧了,何彥。」
我目光平靜地望向他:「我們是沒有可能的。」
似乎是沒料到我會拒絕得這麼自然,何彥反倒愣住了,他身上那種無時無刻不在開玩笑的玩鬧態度消失了,突然現實到甚至有些可憐。
我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當然也可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但我還是想說清楚,我愛莫雨,就像他愛我一樣,我希望你也能找到那個與你相愛的人,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怔怔地望著我好一會兒,看得出來他很想像平時一樣嬉笑而過,何彥的嘴角別扭得不上不下,好半晌,他才解脫般地同樣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你是一個挺好的女人。」
「我知道。」我聳聳肩,對他的贊美不客氣地照單全收,「所以我的信呢?」
將信遞到我的手里,何彥笑得輕快而放松:「所以我都有些不忍心問你接下來的問題了。」
信封才拆到一半,我按下動作狐疑地抬起頭:「什麼問題?」
「顧逢春。」
何彥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他舉起手,越過我的肩膀直指向我身后那冒起黑煙的別墅。
「你為什麼要放火?」
「你為什麼想燒死他們?」
10
火。
能吞噬一切生命的大火。
不遠處別墅頂上的黑煙越升越濃,猶如一頭矯健的黑色獵豹,嘶吼著撲向慘白的天空。
莫雨!
我立刻意識到。
莫雨他們還在里面!
然而也就在這一秒,一只手猛地從我腦后伸來,鷹鉤似的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狠命往后一拽,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白色手帕隨即遮蔽天空,摁向我口鼻的力道似乎是想將我生生悶死。
「唔!」
我拼命搖著頭,用盡平生最大力氣去反抗。
「噓,噓,乖。」
耳邊何彥的聲音依舊輕佻含笑,勝券在握得像是童話故事里的反派:「乖,白雪公主,吃下毒蘋果的你,該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