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淚教訓,結婚前最好不要去玩劇本殺。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玩的劇本是不是以你為原型,或者你身邊的人,是不是在借題發揮。
1
我的竹馬重生了。
事實上前天我倆才大吵了一架,當時他氣得連訂婚戒指都扔了,黑著臉摔門而出,結果第二天就傳來了他出車禍的消息。
氣歸氣惱歸惱,得知消息的我還是第一時間沖向醫院,在病床邊守了他一天一夜。
而他蘇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愣愣地盯著我,認真專注得仿佛幾輩子沒見過我。
然后我就目睹他的眼圈一點點紅了,從難以置信的微紅到失而復得的通紅,他就這樣紅著眼望著我,讓我莫名想起「一眼萬年」這個成語。
如果此刻病房里沒有別人,我倒很樂意陪他感悟一下生命之可貴愛情之偉大——但現在當著繼弟繼妹閨蜜朋友一大幫子人的面,我只想捂住他的嘴以免他說出什麼叫人臉紅的肉麻話。
「小……春……小春……」
就見病床上的他拼命伸長胳膊,宛若瀕臨渴死的魚兒急切地想要靠近水源,顫抖的哭腔從他喉間嗚咽而出。
我頓時就心軟了,主動牽過他的手抱住他:「我在,我在。」
滾燙的液體打濕了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他渾身都在顫抖,他的胸膛更是不正常地劇烈起伏。
「老莫?你還好嗎?」我有些擔憂,想直起身查看情況卻被他死死錮在懷里動彈不得。
「小春……今天……是幾號?幾年幾月幾號?」耳邊莫雨的聲音虛弱無力,卻依舊難掩他語調中的惴惴不安。
「今天是 2019 年 5 月 14 日啊。」沒見過這樣問日期的,我不解道,「怎麼了嗎……嘶。」
然而我的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腰上忽然傳來一道幾乎要碾碎我內臟的力道。
「5 月 14 號……5 月 21 號……」
「七天……」
病房里突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而我也從未聽過莫雨那樣的聲音——
那樣絕望、痛苦,壓抑到幾乎叫人窒息的聲音。
「還有七天。」
2
與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重生了。
他說我七天后就會死。
太扯了。
這簡直比他被卡車撞飛卻只有小腿骨折還扯。
我甚至有理由懷疑莫雨是不是被卡車撞壞腦子了。
「雨哥出車禍受了刺激,產生幻覺胡言亂語也正常。」離病床最近的陸盼琴柔聲道,「不過保險起見,還是讓醫生來看一下雨哥吧。」
腰身被莫雨牢牢鎖住,我勉強扭過頭,就見那邊同樣在醫院守了一天一夜的陸盼琴臉色蒼白,再配上那身雪白的連衣裙,整個人顯得愈發單純而無害——
當然,如果她沒有管她的姐夫一口一個「雨哥」地叫的話。
陸盼琴,我同父異母的繼妹,被我閨蜜王桐杉視作言情小說中標配白蓮花的女人。
而她身后那個一身花里胡哨的名牌,兩手插兜拿鼻孔看人,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很有錢我很拽」的黃毛就是她的現任男朋友,本地著名富二代盛輝了。
「姐姐,要不你先從雨哥身上起來吧。」似乎是看不慣我和莫雨親近,陸盼琴蹙了蹙眉,「雨哥現在是病人,姐姐你這樣坐很容易壓到他傷口的。」
我不禁挑眉,然而不待我開口,埋頭于我肩窩的莫雨就悶聲搶答道:「不會的,小春永遠不會傷害我的。
」
向來與我同仇敵愾的閨蜜王桐杉也附聲陰陽怪氣道:「哎喲喂,有些人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麼還有工夫管別人男朋友呢?」甩了甩短發,王桐杉毫不客氣地朝「有些人」翻了一個大白眼,「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作為律師事務所的金牌律師,杉杉的嘴皮子功夫可不是蓋的——就見陸盼琴那漂亮的臉蛋微微扭曲,而我更是為莫雨的話而耳根發熱。
什麼叫我永遠不會傷害他啊……他忘了他小時候被我揍得有多慘了嗎?
「喂!你小子,怎麼和琴兒說話呢?」后知后覺自己女友被人懟了的盛輝跳腳道,「信不信老子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
「阿輝,別這樣。」陸盼琴垂下長長的睫毛,低眉順眼的模樣叫人不由得心疼,「雨哥的性子就是這樣,我……我不介意的。」
見狀,方才還盛氣凌人的盛輝立刻蔫了,「切」了一聲后不情不愿地扭過頭。
再轉回身,陸盼琴楚楚可憐的臉上滿是歉意,「姐姐對不起,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雨哥現在的情況不穩定,我們最好……」
「我現在的情況很穩定。」不客氣地打斷陸盼琴的話,莫雨仰起頭,神色鄭重,「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重生了。」
陸盼琴一噎。
知道這樣說服不了眾人,莫雨的目光在病房里掃了一圈,最后落到床尾的張宏方身上:「宏方,你是不是準備這個月 18 號辭職?」
被莫雨突然點名的張宏方登時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循聲望去,我也不免詫異,張宏方是我和莫雨的大學同班同學,上學時他就是出了名的按部就班,整天窩在圖書館里讀書學習,后來他考上公務員成功上岸,從此捧著鐵飯碗過安穩小日子——誰也想不到他這種人竟然敢主動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