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一下撫摸我的后腦，我整個人僵在他懷里，不敢亂動。

他不咸不淡地又問了一遍，「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說，你已經投靠沈瑯了？」

我咬牙否認，「我沒有。」

他笑著說道：「你一直都不會撒謊。」

他的鼻尖挨上我的臉頰，他像是在安撫情人，又像是在逗弄寵物。

我不自然的板正身子，用力想要推開他，「殿下，我們這樣不合規矩。」

「規矩？」他醇厚的嗓音說不出得撩人。

「外面都傳我喜歡男人，你長得這麼漂亮，我今天就想做實了外面的傳言。」

我不可思議瞪著他，「殿下，您分明就不喜歡男人，何須在這里戲弄我取樂？」

沈言哦了聲，「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你，你是男人對吧？」

他垂眸不錯過我任何一絲表情，「那我可不就是喜歡男人嗎？」

他的手一寸一寸伸向我的領口。

我驚得頭昏腦漲，張開嘴咬他，咬住他的肩膀，他紋絲不動，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跟了我，你就覺得這麼委屈？」

我咬得更狠。

他捏住我的下巴，不再縱容我的放肆，逼迫我與他對視，他眼底毫無波瀾。

「我喜歡男人的傳聞一旦坐實，我就與儲君之位無緣，你不是想讓沈瑯坐穩太子之位嗎？」他的視線掃過我纖細的脖頸，喉結上下滾動，「你愿意為了沈瑯，委身于我嗎？」

我剛要回答，沈安面容森冷。

他低聲威脅道：「李長寧，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7.

我按捺住身體本能的恐懼，這種恐懼是從上輩子就被刻在骨子里的。

我微提唇角，笑中透著鋒芒，「殿下，要不您還是殺了我吧。

」

他悶笑，溫柔撫摸我的臉頰，「很好，你是打算跟我來士可殺不可辱這一套了。」

我抿著唇不說話。

他的手漸漸移到我的后頸，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我后頸的軟肉，我瑟縮了下，臉上露出驚懼。

「沈安！」平日里我都是稱他殿下，被我這麼連名帶姓地一叫，他倒怔住了。

「我再怎麼樣也是朝廷六品官員，殿下現在對我做的叫穢亂朝廷，殿下就不怕我到殿前參殿下一本嗎？」

他捏著我后頸的手越收越緊，冷冰冰在我耳側說：「我倒想聽聽你打算怎麼參我？」

我咬口不說一個字。

「說話！」他聲音一厲。

我控制不住地發抖，想要掙扎，但是沈安的力量豈是我能敵得過的。

我感覺到沈安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了。

按照他的性情，他真的會在馬車上扒了我，不管他現在是不是知道我真實的性別。

一旦被扒開，他就肯定會知道。

就在這時馬車猛地一停，車身顛簸，我被沈安緊緊護在懷里。

「殿下，太子殿下攔下了馬車，說想跟殿下借李大人一用。」侍衛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沈安沒有松開緊握在我腰間的手，我掙扎了下，沈安禁錮住我。

沈安低聲問道：「沈瑯要是不知道馬車里的人是你，你猜他還會不會攔下這輛馬車？」

我猛地推開他，這下他倒是松手了。

我收拾了下略微凌亂的衣衫，抬眼看到沈安整理著衣衫，神色淡泊。

我眉頭一蹙，轉頭就想要下馬車。

他低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李長寧，我勸你別選錯了主子。」

我轉頭與他對視，他胸口綿長起伏，我握拳強忍著想要嗆回去的念頭。

8.

「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可以原諒你這次投奔沈瑯。」

原諒？我需要他的原諒嗎？

他將我囚于章華殿，不讓任何人探視，拿我全家的性命要挾我。

這些都還是基于我上輩子根本沒有背叛過他的前提下。

我都已經打亂了他的計劃，公然向太子投誠，他會放過我？笑話。

我呼吸幾口，語調不陰不陽。

「我何時需要殿下的原諒？選錯了主子，大不了就是挨一刀事情。」

說完不等他回答，轉頭就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后我上了沈瑯的馬車，沈瑯見我神色蒼白，以為我被沈安傷到了。

他皺眉問道：「他動你了？」

我搖頭，他不放心，抬起我的臉，仔細打量每一寸。

確定我真的沒被傷到后，他才松開我。

我不動聲色地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坐遠了一些，問道：「殿下是要送我回去嗎？」

沈瑯搖了搖頭，「本宮帶你去見個人。」

這個時候我已經全然冷靜了下來，靜默閉上眼睛養神。

我感覺到沈瑯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沒有移開過。

我揣摩不出他的用意，掌心都發汗了。

我被看得心里發毛，睜眼看他，問道：「殿下，有什麼要問的嗎？」

沈瑯淡淡看著我，語氣有些冷淡，「你離本宮那麼遠做什麼？」

我訕笑道：「有些熱。」

沈瑯似有如無地點了點頭，隨后嗆了句，「已經深秋了。」

我無奈一笑，「我體熱。」

他瞇眼，良久，移開了視線。

我暗自長出一口氣。

9.

在沈瑯京城中的私宅，我看到了本該在邊境的淮南王沈鐸。

沈瑯的叔叔，當今圣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上輩子他是在巫蠱事件后才回的京城，這輩子怎麼提早了？

我記得沈鐸。

上輩子我死后，沈安守著我的尸身不愿意下葬，是他強行闖入殿中，執意要為我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