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豫？」我大聲喊他。

磚瓦被我踩得嗒嗒作響。

中間沒有。

前面沒有。

「楚豫？」我往后面跑去。

「爬上去，快爬上去！」

「叫御醫，快叫御醫啊！」

「別擠了，死人啦！」

「阿姐！」

底下不斷有聲音傳來，我全都忽略了去。

藍色衣裳？不是！

粉色？不是！

黑衣？不是！

跑到最后：「楚豫！」

我在人群后方看到了他。

他蜷縮著，發絲凌亂地散落在鬢角，石青色的外袍染上了灰，整個人好不狼狽。

「楚豫！」

我跳下來，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撥開人群，像老母雞護崽子一樣，把他圈起來。

他抬頭看我，臉也沾了灰，桃花眼里茫然不解：「你來找我？」

緊急時刻，沒有時間說話。

我粗魯地把他拽起來，背到背上：「抱緊我！」

腿一蹬，騰空一躍，雙手用力，上墻完畢！

「呼！」我松了口氣，反手拍楚豫的背安撫道：「沒事了，別怕！」

「嗯。」他聲音軟糯，雙腿還是緊緊夾著我的腰，頭靠著背上，依賴極了。

嚇壞了吧？

我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嗨，真是沒我不行！

「噠噠噠。」

有水滴下來，下雨了？

鼻腔里涌起一股血腥味，令堂的，是鼻血。

我習以為常地拿手帕擦了擦，估計是今天運動量過度了。

暈乎乎地想，內傷啥時候能好？

太影響我耍帥了。

楚豫聞到血腥味，跳下來扶著我，小心翼翼地幫我擦拭。

不錯，還算有良心。

13

御林軍很快趕來維護秩序。

人群瞬息之間冷靜下來。

低低的哭泣聲縈繞上空。

被刺死的、踩死的、擠死的，一共死了十三個人。

幾十個人受傷，最重的莫過于在人群前面的太子，他中了兩箭，奄奄一息，他身邊的幾位臣子也被砍傷。

這是一場針對太子的刺殺，始作俑者算準了晚宴時間做足了安排。

皇帝震怒，下令封禁皇宮，嚴查始作俑者。

首當其沖就是幾位皇子。

皇帝耕耘半輩子，膝下有十七個皇子，前段時間拔出蘿卜帶出泥，廢了五個，還有十二個。

除了太子，剩下的都被帶去問候。

我被安排在了一處偏院，同在的還有其他皇子妃。

她們個個坐立不安，面色凝重。

一旦皇子出事，連坐之罪，她們想逃都逃不掉。

幸好！

楚豫是個病秧子，沒人擁護他。

我絲毫不擔心他會卷入這次事件。

一連幾天，楚豫都沒回來，皇帝也沒放我們出宮。

皇宮里處處充斥著不安的氣息。

人心惶惶。

我照舊吃吃喝喝，偶爾去太醫院把把脈，看看內傷啥時候能恢復。

這天午時，宮鐘齊鳴。

太子救治無效，薨了。

皇后暈倒在東宮。

那幾位臣子也沒熬過去，死了。

而始作俑者也抓到了……一大堆。

二皇子、九皇子、十三皇子、十五皇子四人聯合作案，皇帝怒不可遏直接下令當場處死。

他們臨死前吐出了不少秘辛，皇帝又廢了幾個皇子。

加上楚豫，只剩下五個了。

局勢真是瞬息萬變。

沒想到團圓節是送走幾個皇子讓他們在地下團圓。

14

楚豫自打從宮中回來后，仿佛變了一個人。

以前半天不說一句話，高冷得要死，好不容易開口就是陰陽怪氣，不讓碰，不讓抱，動不動不理人。

現在像養熟的小狗一樣，一個勁地求關注要貼貼。

「阿瑤，你許久沒給我按摩了。」

又來了。

「才兩天。」我看著話本子，眼神半分沒給他：「殿下如今身體好了點，不需要天天按。

」

「你之前說天天給我按的。」

「臣妾沒說過。」

「你當時還說今生今世都陪著我，不離不棄。」

他過來把話本子抽走，抿著唇，倔強地看我。

我想了想，真的沒想起來。

承諾嘛，誰會當真？

我把他摟入懷，捏他臉哄他：「不止是今生今世，臣妾貪心，想跟殿下還有來生。」

「你要是騙我，我就殺了你。」

他指骨用力地捏住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注視我，仿佛要看盡我的靈魂深處。

肩膀上的力道顯現出他心情極不平靜。

「臣妾從不撒謊。」我篤定地回他。

「嗯。」

他展顏一笑，深情的桃花眼漾出一片片紅，又嬌又媚。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發自內心的笑，特別稀奇。

又說幾句情話哄他，直把他哄得心花怒放，找不著北。

「太醫說我身體調理得很好，可以……行房了。」楚豫附在我耳邊低聲細語。

我搖搖頭：「可太醫說臣妾不宜劇烈運動。」

「不過還有一個法子。」我朝他耳邊吹口氣，神秘道：「你若是實在想要，可以用……銀托子。」

他紅著耳朵，跑了。

哈哈哈，新婚夜他就是這樣說的。

遭報應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俗話說得好，人不能太樂，樂極就會生悲。

事實證明，它是對的。

我樂著樂著，鼻血又流出來了。

我特麼懷疑根本不是內傷，是白血病。

這里有沒有藥神啊，我要吃藥。

15

我的身體狀況直線下降，三天兩頭暈倒，半個月瘦了一大圈，身上也起一些斑斑點點。

宮里御醫瞧了個遍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阿瑤，你不會有事的。」楚豫寬慰我。

「嗯。」我懨懨地靠在他懷里。

「御醫不行，還有藥谷的蒼井，他醫術高明，定會治好你。

」

「殿下，你在宮外有一個醫師朋友？」

「不算朋友。」

我：「那你是不是怕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