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下心底的冷意,垂下眸。
「你的清白都舍給他了,他怎的不允諾?」繼母沒料到是這個結果,笑意僵在嘴角。
「不成,我得去找那崔氏子,必須讓他——」她面色不虞,不甘心道。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意識到回金陵的絕佳時機來了。
「母親,我們別白費力氣了,崔折玉去了鄰國,他走之前對我說,平生最厭惡別人的算計,只怕回來后就該騰出手收拾沈家了。」
我打斷她,咬著唇揪著衣角,裝出驚懼難安的模樣。
繼母被唬住了,臉上又青又白,「真的?」
「母親想一想,清河崔氏的嫡子,怎會乖乖如我們所愿?這次我算是白白失了身,給沈家惹來了大麻煩。」我臉色煞白,眼里泛出羞愧的淚花。
繼母陰沉著臉,當機立斷。
「不成,那咱們快回金陵,鄰國遙遠,崔氏子少則數月,多則半年才回來,我們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說不定他就忘了。」
繼母嚇得當晚請辭,也不提讓我入張侍郎府的事了,收拾行李包袱,帶我踏上了回金陵的船。
轉眼間,回到沈家兩月有余,母親一直在物色富商,挑挑揀揀不是嫌這戶玉石生意不景氣,就是嫌那家不通海運。
她要為沈家找個長久的搖錢樹,為她兒子鋪路。
可沒等她挑好人選,我就被路過金陵游玩的寧王看上了。
12
寧王是個混不吝的紈绔。
來了金陵,抓個人就問誰家的姑娘最漂亮。
聽說沈家女絕色后,差人來沈家,說今夜設宴邀請我過去。
繼母大喜過望,敘話完畢,承諾晚上一定將我送過去。
寧王生母自幼便頗得圣寵,養出來好色奢靡的性子。
他行事不羈,愛四處搜羅美人,年初剛納了一位花魁當側妃,引起軒然大波。
圣上無奈,只能給寵愛的小兒子收尾,將那花魁更名改姓,換了個清白家世。
人走后,繼母轉身來尋我。
「錦珠,你若成了寧王的側妃,沈家的潑天富貴就到手了!」她笑吟吟靠在椅子上,看著丫鬟來來回回給我裝扮試衣。
我任由她們捯飭,心底倒也坦然了。
左右躲不過以色侍人,側妃也好。
既不像侍妾卑微,也比尋常人家的主母身份高貴。
夜色沉沉,我被送去了寧王的別院。
「果真是個絕色美人,當我的側妃如何?」
寧王唇紅齒白,生得倒也俊朗,由于縱欲過度,眼底一片發青。
他毫不掩飾眼中的垂涎驚艷。
一陣心猿意馬,他捉住我的手細細摩挲,就要親下來。
「王爺說納我為側妃,當真算話?」
我兩指虛虛一點在他的唇上,止住他的動作,語氣哀婉。
「當真,本王說話算話。」寧王拍著胸脯保證道。
喉結微動,將我抵在桌案前,急不可耐地環住我的腰,湊近我的臉。
我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誰知下一刻,他的吻還沒落下,伴隨著砰的巨響,門被猛地踹開。
寧王嚇得渾身一哆嗦,反應過來,轉過頭對著來人怒目而視。
「誰這麼大膽?」
門口一團黑影踱步走進來。
是崔折玉。
他披著黑色大氅,霜露打濕了他的鬢發,崔折玉渾身像被冷浸透了,燈火映照下,雙瞳里盛著月夜的漆黑。
一看是崔折玉,寧王臉色好轉,嘻嘻笑道:「崔折玉,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與我打聲招呼,聽說你剛回京,怎的來了這兒?」
崔折玉不理他,半垂著眼盯向寧王放在我腰肢上的那只手,目光銳利如電,臉色陰沉。
「沈錦珠,過來。」
13
他怎麼會來?
我顫聲喚了一句:「表哥。」
崔折玉聲音聽不出喜怒,眼尾淡掃了我一眼,重復道:「過來。」
目光沉甸甸的,壓得我喘不上氣。
我慌亂如麻,下意識往他那里走。
寧王怒了,卻又不敢有所動作。
崔氏百年世族,崔折玉更是父皇的左膀右臂,他雖得父皇寵愛,但也知道分寸。
「崔折玉,你這是在撬本王的美人?」
「她本來就是我的人。」
崔折玉解下大氅,往我身上一罩,打橫抱起就往外走。
我被帶著潮氣的大氅裹著,依稀聽見寧王不甘地叫囂著。
崔折玉將我帶到了一處庭院,穿過抄手游廊,一路行至臥房。
「我還沒死,你就要另攀高枝?」
崔折玉將我扔在榻上,死死摁住我的肩膀,將我禁錮在身下。
面容緊繃,眸底暗紅,神情一片冷峻。
我錯開他的視線,沉默不語。
我沒有想到,他來了金陵找我。
凝固的氣氛中,我抬起面龐,略帶煩躁道:「那晚的事是迫不得已,表哥不用放在心上。」
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聲瀝瀝,房內只留了一盞幽幽的燈火。
崔折玉像是被狠刺了下,瞳孔驟然緊縮。
他冷笑一聲,黑眸沉沉。
伸出如玉的手,捏住我的下巴發了狠地吻下來。
「招惹了我還想跑,晚了。」
他親得又急又重,帶著懲罰意味,恨不得將我拆吃入腹。
反應過來我也惱了,貝齒一開,惡狠狠咬了上去。
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崔折玉悶哼一聲,吻的更兇了。
瘋子。
我屈膝就要頂他,崔折玉側身避開,終于松開我了。
他不可置信的黑臉,「誰教你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