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自小一切都是母后安排的,母后要兒臣努力,兒臣便日日讀書到深夜,母后要兒臣娶妻,兒臣便只能娶您選中之人,即便是做皇帝,兒臣亦無可選擇,母后何時問過兒臣意愿?」
他說得慷慨激昂,可我聽著,只想一腳踹在那張不識好歹的臉上。
當時朝中勢力割據,若非我費盡心思將他推至高位,他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竟來跟我說意愿?
我但凡有的選擇,都不會選這個蠢貨當皇帝!
我正氣,就聽門口通傳。
「丞相到——楊閣老到——」
我心口一舒,我的黑臉到了。
7
兩人風風火火沖到殿內,還不等皇上開口,先聲奪人,噼里啪啦對著皇上就是一通質問。
皇上被他們問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習慣的轉向我求助。
今日,我可不當這冤種了!
迎著三人投過來的目光,我悲痛的仰天長嘆。
「先皇,臣妾對不起你啊!」
我聲音里帶著哭腔,喊完,伸手捂住臉。
我這一哭,眾人齊齊看向我。
丞相和楊閣老大概也是沒見過我哭,兩人對了個眼,怔愣瞬間,又轉向了皇帝。
皇帝當時一哆嗦。
這倆人就是人間炸藥,想當初,跟他們吵架,就連我都差點氣吐血。
我的兒啊,自求多福吧!
皇帝被丞相和楊閣老罵了半個時辰,就連他旁邊的陸妍被罵得像個鵪鶉似的低下頭
我覺得皇帝差不多被罵的懷疑人生了,這才開口圓場。
「皇帝做事向來有分寸,如今這般執拗,想來對陸姑娘是真愛了,可國不能一日無君,哀家倒是有個折中的法子。」
「母后!」
皇帝瞬間找到了救星,就差過來抱我的大腿了。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
他敢過來,我就敢踹他。
「太后請講!」丞相和楊閣老也看向我。
「讓皇上帶陸姑娘出宮去民間體驗體驗,三個月的時間,他們若還這般堅持,我們……」
我看向丞相和楊閣老,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我們這幫老骨頭,再做打算吧!」
我雖然只有這一個兒子,可先皇的兒子不止這一個啊!
實在不行,再從王爺里挑一個唄!
更何況,我也不是沒有底牌的。
丞相和楊閣老氣得臉紅脖子粗,又沒轍。
任你再大的勁兒,這爛泥終究是扶不上墻的。
「母后!」
皇上瞬間興奮起來,扭頭看向陸妍,「阿妍!我們自由了!我們終于能無所顧忌的在一起了!」
陸妍看起來卻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她一臉復雜地看著皇帝,嘴角扯了扯,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終究沒說出來。
皇上離開那日,心情不太好,因為,楊閣老和丞相把他帶的金銀細軟都收走了。
他們說,既然要去民間,就得做得真切些,普通百姓身上可沒有幾千兩的銀票。
皇上來求我,我摸著他的狗頭安慰,「兒啊,愛情無價,你一定要和真愛闖出一片天給他們看看!」
說著,我又讓元寶拿出十兩銀子。
「這十兩銀子,是母后的私房錢,你可要省著點花。」
皇上看著我遞來的銀錠子,臉上的肌肉狠狠的顫了顫。
我只當他很感動,又轉向陸妍,語重心長道:「孩子,我就把皇帝交給你了,他自小嬌生慣養,讓人伺候慣了,你可得好好照顧他。」
陸妍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但她沒說什麼,因為三寶更快的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馬車瘋了似的朝外奔去。
我站在后面目送著皇帝離開,過連廊時,皇帝還掀開車簾朝后宮墻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宮嬪妃……哦,后宮嬪妃一早去陪皇后賞花了,沒人來。
皇帝離開,前朝后宮也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后宮依舊歡聲笑語,前朝依舊烏煙瘴氣。
哦,也不算烏煙瘴氣,就是這些官員太激進亢奮的想要做點什麼,然而,國庫空虛,支持不夠,所以,只能擇其一。
所以,朝堂便成了他們的辯論之地,有時候說急了還動手。
我也很焦心啊,可有什麼辦法,先皇沉迷煉丹,消耗國庫,我執政這些年已經在奮力補充了。
8
忙碌的日子過得很快,眼看就要入冬了,皇后的肚子也日漸顯懷。
我看著元寶做成的小衣服和虎頭鞋,喜歡得緊,正看著,外面一個小太監進來通傳。
「威武大將軍殿外求見——」
我頓了一下,讓三寶將小衣服收好,擺擺手。
咚——咚——咚——
聽這動靜就是熊熊。
不過,我沒想到他還帶了兩個人,兩個頂著雞窩腦袋,衣衫襤褸的——什麼玩意?
我詫異,「熊熊,你這是……」
「母后……」
其中一個叫花子朝我沖了過來。
「哎喲,這是什麼東西!」
元寶下意識攔在我跟前,拿著拂塵手還在哆嗦,「這,不咬人吧?」
「哎呀,這是皇上!」
熊熊緊忙上前,把元寶扒拉開,然后轉手拽住皇上,往前一拎,「你看,這是皇上!」
那一腦袋的頭發撩起來,我這才看清楚,竟真是皇上!
那后面那個……
「參見太后!」
果然是陸妍。
這回,陸妍瞧見我,竟多了看見親人的委屈。
這是……真把我當娘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我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母后,兒臣想你啊!」
皇上大哭一聲,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