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是這種超出了科學趨近于靈異的事件里。
顧漱瓊明顯跟我是一個想法,她見我擋在門口,連忙打開了衣柜,把宴宜紫推了進去。
李澄湖見我臉色不好地把她堵在了門口,立刻明白了我為什麼惱了她。
「懷秋不應該夜半貿然開門的。」李澄湖口氣無奈,卻把鍋一五一十地甩給了已死的懷秋。
我的心驟然冷下去:「懷秋沒有聰明到在敲門聲下裝死,可這不是你推她探路的理由。」
李澄湖冷笑道:「她太蠢了,蠢人在這里,是沒有活路的。」
「沒有人可以做到永遠聰明。」我神色陰沉地看著李澄湖。
社會達爾文主義是吧?
一看這小姑娘就沒有被現實的鐵拳捶過。
她也不在乎,沖著我笑笑:「你和顧漱瓊繼續在這兒住吧。」
「那你呢?」我下意識地問她。
「我把昨晚上看到的東西,回稟了管事的姑姑,姑姑讓我搬過去和她一起住。」
說完,她就一把推開我進了門,大搖大擺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既然有管事姑姑,管事姑姑也知道了真相,為何今日清晨地上的血水無人來清掃?
拋開宴宜紫不算的話,也并沒有人聞訊前來問我和顧漱瓊發生了什麼。
管事姑姑身上,疑點重重。
顧漱瓊想要開口勸解李澄湖,卻被我伸手拉住了胳膊。
我搖了搖頭,開口用口型示意顧漱瓊:「讓她死。」
如果說進入宮闈之內是走在鋼絲繩上,我和顧漱瓊想的是如何拓寬橋面。
而李澄湖想的是如何擠掉更多弱者。
很好。
希望她保持這個態度,始終如一。
不要在推別人去死的時候說你弱你活該,到自己倒霉的時候想起公平來。
7.
李澄湖一走,宴宜紫立刻從衣柜里出來了。
他的白衣染血,稍顯凌亂,臉色也蒼白,但別有一番破碎含蓄的美感在。
讓人不由得聯想起古詩詞中的「秋水為神玉為骨」一句。
「我需要安靜的地方打坐療傷。」宴宜紫聲音有些虛弱地望著我和顧漱瓊。
言下之意相當明顯。
我和顧漱瓊倒是沒什麼所謂,相當痛快地留了宴宜紫一個人打坐。
在這危機四伏的宮闈里,能有大腿抱挺好的。
在殿外閑著也是閑著,我不由得和顧漱瓊打聽起宴宜紫的背景來。
顧漱瓊下意識地看了殿內一眼,然后悄悄地對我說了三個字。
「他是龍。」
我瞳孔一震,極力地克制住自己的神情:「什麼意思?」
從顧漱瓊嘴里吐出來的話,堪稱玄幻級別,我聽了半天才捋清楚部分世界觀。
三界人神鬼,并存于天地之中,神族向來高傲,自封神域,不與其余兩界交往。
鬼界都是些厲鬼,剝皮吸血害人性命的那種。
相應的,人族道士也極多,以龍虎山為天下道門之首,捍衛人間界。
顧漱瓊是當代龍虎山年齡最小的天師,本是神族龍族轉世,不知為何流落人界。
他孩童時被龍虎山上代天師撿到,青年時宴宜紫表示比起當神,自己更想當人。
于是他自己把自己的神性,用本命劍斬了,只保留了人性。
隨后宴宜紫將青龍神性融入人族氣運,用自身法力守護住龍虎山,以人族身份成為龍虎山首席。
「他聽上去那麼厲害,竟然能在那只鬼手下受傷?」我看了一眼鬼嬤嬤消失的大坑,驚訝地開口。
「你不知道麼?宴宜紫的青龍神性融入了人族氣運,法力留在了龍虎山,所以他不能離開龍虎山太遠,離得越遠,就越是如同凡人。」
「帝都距離龍虎山足有四千多里路……」
顧漱瓊似乎對于我不知道宴宜紫感到吃驚,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還是給我耐心地解釋了宴宜紫為何法力衰弱。
我慢慢消化著這些消息,還沒來得及開口,遠處過來一個宮女。
宮女面龐微微有些發青,僵硬機械地說:「管事姑姑讓我來叫你們兩個去吃飯。」
李澄湖投奔的那個管事姑姑?
我想起李澄湖這個小社達,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拒絕。
宮女卻表現出了難得的矯健,一個箭步沖到我和顧漱瓊中間,一手拉著一個,把我們硬往外面拖。
宮女的手冰冷如同鐵爪,力度更是大到駭人。
與其說是帶我們去吃飯,不如說是某種想要把人扯碎的猛獸。
我被這股子大力扯得身子踉蹌一下,被迫跌跌撞撞地跟著宮女。
看著旁邊和我相同遭遇的顧漱瓊,我心里打了個突,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現在的力度只是拖拽,如果我們不跟著她走……
她一定會把我們的胳膊硬生生地從身上撕扯下來的!
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拽的感覺非常不好,但好在這條路不算很長。
沒過多久,宮女就把我們硬生生地拖到了一個牌匾上寫著膳堂標識的殿宇門口,隨后松開我們的手,僵硬地開口對里面喊:「姑姑,人帶到了。
」
宮女一松手,我這才感知到肩膀與大臂處的鉆心疼痛,但看著眼前的宮女,呼痛聲在嘴邊打了個轉,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