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睡得很好。
醒來后發現自己已枕在我那舒適的靈石枕頭上,身上也蓋著薄被,果不其然,傅沉已經醒了。他坐在床邊,看樣子意識已經清明。
我倆一時相顧無言。
我看到他眼中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和自責,但為了不讓我發現端倪,很快又平定下來。他并不知道我已看過他的記憶,張嘴又是熟練地諷刺:「果然是經驗豐富。」
我一把掀開被子,撲向他。
然后
伸手解他的衣衫。
傅沉突地站起身,可我動作更快,我已經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雙腿盤在他腰間。
「放手,」他從耳尖開始泛紅。
我才不,翹著腳輕輕一勾,他的腰帶被我解開了。我之前就說過我的力氣大,那嬌嫩細軟的手指頭就那麼輕輕扯了扯,他上半身的衣裳直接被我撕破。
我松了手,跌坐在床上。他站在我面前,眼里已有情色,但偏偏雙拳握得很緊,忍得辛苦。
傅沉啞著嗓子,從牙縫中擠出我的全名:「雁北北!!」
哼。
我在你的記憶中聽到的可全是「阿北」
我跳下床,幾步走到他身后,果然看到了那三道鞭痕在傅沉光潔的脊骨間留下淡淡的痕跡。
「傅沉,這是什麼?」我開口,只覺得心里像是落下無數碎石,沉甸甸的碎石。
他說:「和魔修交戰時難免有受傷的時候。」
「你已修成仙體,這種鞭痕怎麼會愈合不了,一直留有痕跡,」我逼問他,「傅沉,這是你修仙前就留下的傷,是你兒時留下的傷,是嗎?」
他沒有否認:「是,來你家之前,我曾受過傷。」
「你還要騙我?我爹撿到你的時候檢查過,你渾身根本沒有一處傷口。
」
他又皺起了眉頭,裝作不耐煩的樣子:「雁北北,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勉強扯出個難看的笑:「那年為了給我治病,你在港口運貨,你因為一整天沒吃東西所以脫力將貨物摔到了地上,被打了三鞭,皮開肉綻的三鞭。你從未告訴過我,甚至想著若是有一日不小心被我發現,只說是意外。」
「就像現在這樣。」
我聲音突然哽咽:「傅沉,我都知道了。」
傅沉轉過身,看著我不語。
好半晌,他又說:「那又怎樣?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發生的事了,雁北北,你不會光憑這個就……」
我伸手,環著他的腰將他抱住。
他渾身緊繃,沒一處不僵硬。
我輕聲道:「我是說,之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自言自語般重復:「所有事?」
「對,所以啊,傅沉,別再一個人扛著這些走啦,我來陪你了。」
33.
沉默良久。
傅沉悶悶地開口:「你看了我的記憶?」
?怎麼聽上去他反而像個委屈的受害人了。
「我是被逼的,」我發誓,「你非要給我看。」
他垂著頭看我,表情認真:「怎麼可能?」
咋還賴賬呢這人。
我急。
「就是你!我餓了來找你,結果你把自己關在結界里不知道在發什麼瘋,還把我抱得很緊,爺的胸都被勒著了,你不松手就算了,還非要給我看你的記憶!我人都看傻了,」我指著自己紅紅的眼圈,「你看,都是你的記憶害得!」
傅沉緩緩說了兩個字:「抱歉。」
我更急了:「不許抱歉!傅沉,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他移走了眼神,又道:「所以你也知道了……」
「嗯?」
他醞釀了許久才繼續往下說:「知道我其實一直喜歡你。」
「啊?這有嗎?」我熟練地皮一下,傅沉果然瞪圓了眼,嘴唇張開又緊緊抿住,自己被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哈哈大笑。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我耍了,又是那樣無奈地叫我,同兒時一樣:「阿北。」
我把頭埋在他胸口依舊是笑,嘴就沒合攏過。
「我以為你會介意。」傅沉又道。
「介意什麼?」
「我喜歡你。」
我裝作沒聽清:「什麼?」
「我喜歡你,」他重復。
「什麼?」
他不再上當:「…… 阿北。」
還想多聽他說幾遍呢,我抬起頭,本來抱在他腰間的手往上抬起,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然后捧向我。
他眸中影影綽綽只落了一個我。
「我太開心了,傅沉,知道你也喜歡我時,我真是太開心了。」
我看到他的眼里頓時熠熠泛光,頸前的喉結微不可見地往上浮動片刻,然后落回原位。
在我心里埋了多年的感情,今日終于告訴了他。
正邪有別,再加上我原以為他憎惡我,原本這事我是想瞞一輩子的。
那年阿煙告訴我,她喜歡傅沉,我的第一個想法不是好奇,居然是難受,我就知道,糟糕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當年小小的我失去家人,病得連路都走不了,我以為我也快死了,可每當我睜開眼,總能看到他背著我一步一步前行的肩膀,我便想啊,無論如何,我也要活下去。
從小守著我長大的少年,什麼事都會擋在我前面,很難不對他心動。
這一心動,就是數年如一日的執著。
五十年死前一句隨口的「我愛你」真的是騙傅沉的嗎?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就連我以為傅沉殺了我,我連恨他都做不到。
還好,還好,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愿。
「傅沉,悄悄告訴你噢,我惦記你好久了。」
我問他:「所以,我能親親你嗎?」
34.
我昏睡了好久,第二日醒來我是在傅沉的懷里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