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瞪著掌門老頭,總覺得他有什麼陰謀。
掌門老頭卻翹著二郎腿躺了下來:「罷了罷了,也不麻煩小友了,等老朽睡一覺自個兒去打就成。」
…… 算了。
即便是陰謀,我也認了。誰讓我這身體的主人有個這麼離譜的愿望。
我學著那些正派小道的態度,禮貌道:「老頭,葫蘆拿來。」
掌門老頭睜開一只眼打量我片刻,哈哈大笑:「小友倒是有趣。」一邊說著一邊把葫蘆遞給我。
我接過葫蘆,再次伸手:「錢。」
正派小道,有來有回。
我學得真像。
掌門老頭再次笑起來,他從袖口摸出幾枚銅錢:「還以為小友有事要托老朽…… 看來是老朽想多了。」
?怎麼說個話還話里有話,陰陽怪氣的。
我可不慣著這種風氣。
「確實有托,」我又又伸手了,「錢不夠,我替你跑路,你得請我喝酒。」
我提著掌門老頭的葫蘆和另一壺酒回來了。酒可是個好東西,我喜歡喝。
我和掌門老頭蹲在路邊喝酒。
「小友是哪里人?」老頭和我聊著天。
「陰山人,」我隨口答道。
「哦,我也認識個陰山的小子,不過和小友不一樣,那人無趣得很。」
什麼。
我居然聽到無趣的掌門老頭說別人無趣?
雖說這五十年讓他不知為何開始放飛自我了,但別以為我就忘了他曾吹胡子瞪眼地用劍指著我,又是那種象征正義的振振有詞:「魔道當誅!」
「哦,」我敷衍道。
掌門老頭卻來了興致:「小友要去哪兒?」
「云延宗。」
他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小友當真不認識我?」
認識啊,那又怎樣?
我有點被煩到:「我管你是誰。」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是哈。
」
老頭又道:「小友去云延宗有何事?」
「拜師。」
「哦哦,剛好老朽在云延宗有點門路,看在緣份一場,老朽為你推薦一番?」
「不用。」
「哈哈,老朽果然沒看錯,小友是有骨氣之人,」他朝我豎起大拇指,「老朽甚是欣賞你。」
我索性把話說開。
「我要拜師的人……」想了想,正派小道說話似乎是不能說得太直白的,于是我接著道,「是掌門。」
掌門老頭的臉色變得幾分古怪:「小友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想拜那個人為師……?」
干嘛貶低自己?
他是不是有點自卑?
我寬慰道:「其實也不是那麼糟糕,就是人古板了點,廢話多了點,煩人了點。」
掌門老頭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補充道:「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倒也不必這樣罵自己。
「小友可還記得剛才我說我也認識個陰山的小子…… 那個無趣的小子,」老頭摸了把胡須。
我不知道他搞什麼突然轉折。
「記得啊,」我仰頭灌了一口酒。
我也認識個陰山的小子,五十年前差一點就殺了我。
說來我和他,還算是青梅竹馬。
老頭隨意地和我碰了個杯,用他的葫蘆碰我的壺,一口酒下去,他的酒快要見底了,我的酒已經沒了。
他意猶未盡地抹抹嘴,接著道:「那個人就是現在云延宗的掌門,傅沉。」
我直接一口酒噴他一臉。
艸,傅沉怎麼跑到云延宗去了。
5.
掌門老頭直嘆息。
說他對傅沉熟得很,這人滿心地討伐魔道,對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沒啥興趣,更別提收徒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我覺得在理。
再加上要是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別說當徒弟,直接給我一個再死一次才是真的。
前途渺茫啊。
我讓掌門老頭給我支個招。
老頭沉思半晌,一敲掌心:「凡事都有個循序漸進,有一才有二。」
我點頭,靠譜的想法。
他又道:「第一,我們先要讓傅沉認識你,熟悉你,第二,傅沉感受到你的潛力和能力,這才會讓他對你有收徒的想法。」
「但你進云延宗最多是個內門弟子,怎麼才能讓傅沉熟悉你呢……」他摳了摳腦袋,突然悟了,「有了!」
他掏出筆墨,開始寫信:「我就說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孫女,托傅沉照顧。」
?占爺的便宜。
我覺得有詐,上前摁住掌門老頭準備寫字的動作:「第一次見面就這樣幫我,你是不是……」
我已經有所推斷。
「想讓我幫你養老!」
老頭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地上打滾,像個乞丐。
笑了半天在直起身:「老朽倒也沒這麼沒用,身死隕落不過一把黃土,用不著誰來照顧。不過小友想得也沒錯,幫你,老朽確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老朽覺得小友,很像一個人。」
開始攀關系了。
我不吃這套:「所以?」
「一個能讓傅沉開心的人,」掌門老頭不知道想到了誰,臉上一抹苦笑。
我覺得老頭上了年紀應該有點眼瞎,也不知道他覺得我像誰,全世界那麼多人,我是里面最會讓傅沉不開心的人。
我也是傅沉恨不得殺之后快的人。
「哦哦,」我又敷衍道,反正不管像誰,能實現這身體的遺愿就是賺到。那時的我自由了,誰還管傅沉啊。
掌門老頭回了神,突然眼含佩服地看著我:「不過小友也是老朽遇到過的第一個想去接觸那個瘋子的人,實屬勇氣可嘉,令人五體投地。
」
他的眼中還有兩種情緒。
一種叫自求多福。
一種是——「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不坑你坑誰,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