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字不講,等于默認。
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仿佛不含一絲溫情,我如同他每天都會看到的茫茫眾人一般,再不是他眼中獨特的存在。
明明昨天還抱著我,含情脈脈。
一夜之間反差太大了,我心里仿佛墜著千金鐵。
也許是我們這樣面面相覷實在尷尬,尤其倆人湊不起一條褲子。
程弋南干脆沉默穿衣,晨跑去了。
他沒再回來,大概不想面對我,徑直去了公司。
也許現在的程弋南疑惑極了,他怎麼能睡一覺醒來就對身邊的妻子毫無感覺了呢?
自己當初到底喜歡她什麼?
那個黏人戀愛腦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可他大概永遠也想不明白了。
我還他自由。
如是想著,我干脆自覺地收拾衣服行李,準備搬出別墅。
免得到時候程弋南一紙協議扔在我臉上,我更不能接受。
一直被我珍藏在床頭柜里的結婚戒指我想帶走,也算是這場婚姻最后的留戀。
因為它價值不菲,所以我沒舍得戴過幾次。
可我目光卻被床頭柜前那一張紙條吸引了。
是昨晚我睡著,程弋南偷偷寫給我的。
「老婆,拜托一定留在我身邊,你不要多想,離不開的人一直都是我。」
11
我捏緊手中紙條,將地上的行李箱一合。
媽的,不走了。
再堅持堅持,萬一他只是現在不適應呢?不適應又不代表不喜歡。
只要他不反感,我重新追他又怎樣?
畢竟這一年的婚姻生活不是假的。
重新把東西放回原位后,我給自己猛灌了一波心靈雞湯,而后又斗志昂然地跑到廚房給我老公研究愛心午餐了。
這幾天他一直陪我在家,公司的事務一定落下不少,按照他工作狂魔的屬性,能多喝一口水就不錯了,何況吃飯呢?
中午時間,我照常到他公司。
這次前臺姑娘沒再攔我,而是畢恭畢敬地彎身問好,直到電梯門關上,她都是掛著甜蜜微笑的。
我知道,這是沾了我老公的光。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后,我老公連夜在公司發了公告,讓新來的公司員工以最快的速度牢記住了老板娘的臉。
不過做這些時,我身上還有女主光環。
已經到午休時間了,然而透過半透明的辦公室玻璃,還能看到他埋頭工作的身影。
助理同樣忙碌著整理半山高的材料。
咖啡杯里,早就沒了熱氣。
我按照往常一樣,打算靜默走進去而后找個角落坐著敲稿,等他忙完這一陣。
然而剛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腳步只稍往前一邁,男人低沉不悅的嗓音響起。
「公司的規矩都不懂了嗎?不敲門?」
他頭都沒抬,明明專心埋頭工作,卻還能分出神來注意外面的動靜。
我攥緊了飯盒:「是我。」
他這才將視線從文件上轉移到我身上,不過眼底再不是那抹光亮般的驚喜。
他眉心不易察覺地顰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助理像往常一樣,起身欲走:「那老板你先吃飯,我過會兒再過來。」
程弋南將手中的鋼筆不輕不重地擱在桌面上,他眼梢冷峻,薄唇抿著,很明顯不耐煩。
「整理完這些就可以收尾了,這點工作還需要你半路休息嗎?」
助理跟了程弋南很多年,所以并非傳統意義的下屬關系。
他委屈巴巴小聲反駁:「不是之前還總嫌棄我礙眼讓我趕緊滾蛋嗎?到底是誰說的老板娘來了后讓我別在一旁發光的啊?」
程弋南唇角不易察覺地抖動了一下。
清晰的記憶告訴他,這話確實是他說的。
不過當初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清了清嗓子,終于又看向我。
「我現在沒有胃口,先放在旁邊吧。」
他又恢復了曾經的模樣,機械一般運作,眼里只有工作,再無其他。
我不想打擾他,也不想讓我的存在顯得尷尬。
將飯盒放在一旁后,臨走前,我不死心地問他:
「老公,你會吃的,對嗎?」
程弋南沉默片刻,最后只惜字如金道:「嗯。」
辦公室門關上那一刻,我聽到助理不可置信地發問:
「老板,你跟老板娘吵架了嗎?」
12
情人吵架總有和好。
可悲的是,我們根本就不算吵架。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堅持著給程弋南送飯。
不過我再不會像之前那般冒昧地走進他辦公室了。
要麼在門外等他,要麼就放在前臺。
再后來,他飯也不需要我送了。
「太麻煩了,你去做你喜歡的事就好,公司有食堂。」
看似溫柔的話語實則字字句句把我往外面推。
公司季度主推新品即將上市,程弋南尤為重視。
他連軸轉起來,連家都不回了,幾乎都住在公司。
雖然禮貌地發消息通知了我,但我們都心知肚明。
公司離家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又不是公司存亡的危急關頭,他再忙也忙不到這種地步。
上個季度主推新品上市,程弋南比現在還要忙,可哪怕是凌晨他都會回家的。
還會躡手躡腳地收拾,生怕把我吵醒。
而后上床小心翼翼地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