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破了的嘴唇回家過年。
向來看不慣我的竹馬嘲笑道:「你又被狗咬了?」
在一屋子人的目光下,我說:「我男朋友咬的。」
竹馬的臉瞬間黑了。
1
被媽媽勒令必須提前回家過年的死線最后一天,我趕在晚上到家。
甫一進門,就看到了我的竹馬喻慕和他的爸媽。
對視片刻,喻慕換上嘲笑的表情:「顧笑笑,你又被狗咬了?」
五歲那年,我非要和狗親親,結果被咬了一口,打了三針狂犬疫苗。
當時是喻慕陪我打的,雖然他并不情愿。
但這成為了他一直嘲諷我的笑料。
大概是想起了往事,在場的大人們都笑出了聲。
我這才摸了摸嘴唇。
傷口形成了血痂,在我蒼白的嘴唇上越發明顯。
而我在他們的笑聲中,說道:「不是,是我男朋友今天早上咬的。」
笑聲戛然而止。
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唯有喻慕黑了臉。
因為,我們曾定過娃娃親。
2
落針可聞的沉默中,喻慕媽媽開口道:「笑笑談男朋友了呀。」
我禮貌回應:「是,同校的學長。」
在喻慕幾近暴怒的眼神下,我繼續道:「他這次沒時間來,我年后抽個空讓他來和你們一起吃飯。」
喻慕終于暴走,狠狠地吼了一聲:「吃個屁!」
然后轉身去了陽臺。
喻慕媽媽臉色慌張地看了我一眼,又跟著去了陽臺。
我見怪不怪地聳肩笑笑,在剩下幾人略顯尷尬的目光下推著行李進了房間。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陽臺上傳來的爭吵。
「當初是你說打死不娶人家笑笑的,人家談了男朋友你又發什麼瘋!」
喻慕媽媽說完,沉默許久,才聽喻慕說:「反正我不同意!」
我垂著眼笑了笑。
三年前,喻慕媽媽在我們兩家的聚會上又同我開玩笑,叫了一聲「兒媳婦」。
誰知喻慕當場發作,指責他媽媽開玩笑沒個度,轉頭又指責我沒臉沒皮天天跟著他跑,讓我以后不要再打擾他。
喻慕爸爸當即就給了喻慕一個耳光。
而他把這些賬都算在了我頭上。
我和喻慕不歡而散,連我填報志愿時都選了遠離喻慕的西南的學校。
我以為我和喻慕以后只會是發小的關系。
可是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
3
等我換好居家服,喻慕早已坐在了餐桌旁。
也不知道他媽媽是如何把他哄好的。
他現在看起來似乎沒剛才那麼生氣了。
飯桌間,大家都刻意避開了關于方才的話題,只問我學業上的問題。
氣氛稍稍緩和之時,我的手機卻突地響起。
掃了一眼來電信息,我抿唇一笑。
「接個電話,阿姨你們先吃。」
我起身走到門外。
是男友江齊打來的電話,不過問了我兩句吃飯了沒。
我小聲問他:「你為什麼把我嘴唇咬出血了?我都沒發現。」
江齊在那邊哼哼唧唧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故意的。」
我正想開口,門 后突然傳來「砰」一聲巨響。
我側過頭,喻慕漲紅著臉,臉上全是不耐:「你還吃不吃飯?不吃我要洗碗了。」
電話里傳來江齊的聲音:「你還沒吃完嗎?我給你點個炸雞?」
喻慕聽到江齊的聲音,臉色鐵青:「他是誰?」
我抬頭望向他,露出微笑,緩緩道:「我男朋友啊。」
4
電話里江齊沉默了片刻,才道:「晚上給我打電話吧,等你噢~」
那端傳來掛機的聲音。
玄關處,我和喻慕之間終于只剩沉默。
喻慕盯著我的嘴唇許久,突地說道:「你們才談多久,就……親了?」
我把手機熄了屏,放在兜里:「談了快一年了。」
我見著他的臉黑了又紅。
「我怎麼沒見過你提起他?」
我想了想,喻慕大概說的是我的朋友圈。
和他鬧掰后,我也沒刪他的好友,只是我們之間基本不怎麼發消息。
我鮮少更新朋友圈,頭像簽名也不換,甚至沒發過任何與江齊有關的消息。
我說:「我忘記更新了。」
說著我把手機放進兜里。
喻慕輕笑道:「看來你也沒那麼喜歡他嘛。」
他
像是松了一口氣那般。
我不解地望向他:「為什麼這麼說?」
「你如果喜歡他,總不會一句都不提吧。」
我輕輕捏了捏拳頭。
「不是的,我很喜歡他。」
我抬頭,凝視著喻慕的眼睛,想告訴他我并未說謊。
喻慕垂著眼看我。
見我不似說謊,他眼底劃過一絲不安。
我不想與他再糾纏,抬腳離開。
經過喻慕身邊時,他輕聲問我:「你憑什麼這麼快就抽身了?」
5
那日被喻慕當著父母的面掃了面子后,我其實也是失落過的。
幼時我們也曾是無話不說的好友,他也對我釋放過曖昧的信號。
高中時,班上刮起了看小說的風潮。
其中的一種男女主標配就是青梅竹馬。
熟悉我和喻慕的人都拿他和我打趣,畢竟我們就是標準的青梅竹馬。
而喻慕從未表達過不滿,甚至照常陪我上下學,幫我買暖寶寶,給我接水。
我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
可他卻在父母面前給了我重重一擊。
更令我哀傷的是,第二天我的同桌問我:「你知道喻慕和謝璇在一起了嗎?」
謝璇是大家公認的班花,明戀了喻慕三年,只是喻慕沒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