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緊緊攥著我手腕的手指突然泄了力,連臉色都有些發白。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低聲說:「回去吧,別讓狗仔拍到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身上樓。
將自己的身影隱在角落里,狠狠掐著自己的手心,看樓下仍站在原地的人。
直到一滴冰涼的水珠砸在手背上,我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擦掉眼淚,我給何晶發了條信息:
【他會回去的,澄清緋聞,不要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對面回復得很快:
【行,我會和公司商量。】
我突然覺得很累,于是就坐在了臺階上,倚著墻發呆。
我和周敬川分手,并不是因為感情不和。
原因很復雜,卻也很簡單。
家里人知道我和周敬川在一起時,無論怎麼說都只有一個決定——反對。
我絕食,趕走一個又一個相親對象。
鬧到最后,我爸氣得要和我斷絕關系。
當時我已經入圈,覺得自己有后路可退,狂妄地空著手就走。
我媽氣得扇了我一巴掌,哭著說:
「你到底在犟什麼?那個周敬川就是一個戲子,父母早亡,高中輟學,妹妹還有精神疾病,賺再多的錢有什麼用?你嫁過去就是受罪!」
「家里就你一個女兒,什麼都給你最好的,你干什麼家里都支持,只約束了你的婚姻,你享了林家的福,憑什麼不擔起這個責任?」
我從小到大沒挨過打,咬著牙也不肯落下風:
「你們兩個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媽媽的情人和爸爸的秘書,十歲的時候我就看見過。你們根本沒有資格以父母的身份管教我!」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我趁著這個空檔,跑出了家門。
經紀人幫我租了個單身公寓。
那段時間我心情不好,只窩在家里不出門。
而周敬川正處于事業上升期,需要全國亂飛,我們只能電話聯系。
那次是我們在一起一周年紀念日,周敬川答應了要回來陪我。
我親手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
傍晚時,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
周敬川家里的護工給我打電話,說他妹妹自己跑出了門,怎麼也找不到。
周敬川還在飛機上,手機關機,沒辦法聯系他,我只能匆匆拿了把雨傘出門。
護工已經報了警,我和她分頭去找。
雨下得太大了,手里的傘根本沒用。
我索性扔了傘,淋著雨去找人。
周敬川的妹妹叫周末,今年七歲,患有先天性自閉癥,伴有狂躁癥和情緒不穩定。
我前幾次見她時,她對我的敵意很大,會尖叫和哭鬧,情緒激動時,甚至會哭到喘不上來氣。
13
找了近兩小時,我終于在小區的滑梯里找到蜷縮成一團的周末。
不敢驚擾她,我半蹲在滑梯前,輕聲叫她:「小末。」
原本閉著眼的周末,在睜開眼看到我的一剎那,就厲聲尖叫了起來。
顧不上別的,我把她緊緊摟在懷里:「我是小千姐姐呀,你哥哥的女朋友,我帶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她的情緒更加激動,在我懷里劇烈掙扎起來。
我一只手緊緊抱住她,騰出另一只手去拿手機。
剛按下開機鍵,手機就被瘋狂揮舞著手臂的周末打掉,跌進了地上的水坑里。
原本亮著的屏幕瞬間熄滅,看樣子是壞了。
我只好撿起手機,抱起她往家里走。
她掙扎得很厲害,我用盡全身力氣才按住她。
可能是掙扎累了,她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任憑我怎麼拽都不松口。
劇烈的疼痛讓我一下失了力氣,而懷里的周末還在扭動。
她的頭頂磕在了我的下巴上,舌尖被牙齒咬破,疼得我瞬間飆出了生理性眼淚。
「小千!」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周敬川聲音抖得不像話:「對不起……對不起……」
其實當時那點疼算不上什麼,只是一聽見周敬川的聲音,我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嗚咽著,對他說:「周敬川,我的手機壞了。」
他把我抱進懷里,任憑一邊站著的周末哭泣尖叫,顫聲說:「沒關系,我們再買,再買一個更好的。」
直到回家,周末的情緒還安定不下來。
周敬川沒辦法,只得讓我先離開。
他站在門口送我,臉色蒼白,輕聲囑咐我:「路上慢點,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我去看你。」
我點點頭,和他道別。
那天我沒有立即就走,只是站在門外。
聽周末大哭,聽周敬川的聲音從無力到哽咽,而后崩潰,聲音嘶啞:
「你到底要怎麼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那麼對她?你知不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
「我已經很累很累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周末!算我求你好不好?」
14
那天淋雨后,我生了一場大病。
周敬川又去了外地拍戲,我獨自一個人住在醫院,只有小助理陪著。
出院時,周敬川讓他的經紀人何晶來接我。
何晶開車送我回家。
雨還在下,我倚著車窗看玻璃上蜿蜒的水跡,突然聽見何晶說:
「林家的千金大小姐,沒吃過這種苦吧?」
我把目光移向駕駛座:「你什麼意思?」
她輕輕笑了笑:「林小姐,昨天你被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