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川彎腰洗著碗,并不看我:「去幫生哥給菜澆水。」
用的不是命令的語氣,但我下意識地就應了一聲,乖乖往外走。
直到站在菜園外面,才反應過來。
我為什麼要這麼聽他的話?
沒分手之前,被隨意使喚的明明是他。
「不曬嗎?」徐生安含笑的聲音響起。
頭頂突然被戴上一頂草帽,帽檐遮住了我的視線。
一只手替我扶正了帽子,視線恢復后,眼前是徐生安滿是笑意的臉,和……他身后面無表情的周敬川。
周敬川從我和徐生安中間走過去,彎腰拿起水瓢,一言不發地開始悶頭干活。
我想幫忙,就去拎水桶,但他像是會預判似的,拎起水桶就往前走。
我在原地轉了轉,又去拿水管。
結果他把手里的水瓢一扔,彎腰就提走了地上的水管。
一直到晚上吃飯,我都沒干上活。
就連拿個筷子,周敬川也要和我搶。
我無語。
他對付前女友的手段就是試圖讓對方閑死?
8
【不是,周敬川沒干過活啊?】
【不懂就問,周敬川是不是看不慣林千?怎麼老是搶著林千的活干?】
【徐生安給林千戴草帽的時候,周敬川臉都黑了……】
【我是周敬川唯粉,敬靜沒有傷害到我一點,但現在我沉默了。】
【加一,周敬川出道我就開始粉他了,他什麼德行我能不知道?】
【所以比起韓靜,你們更喜歡自己的嫂子是個糊咖?】
【不帶你靜姐會死是吧?】
吃晚飯時,大家坐在一起閑聊。
聊到進圈的原因。
周敬川剛咽下一口水,嗓音潤潤的,還帶著點磁性:
「因為一個人。」
我啃骨頭的動作一頓,周圍工作人員嘩然。
攝像機也湊到了他身邊,就等他曝出一個猛料。
周敬川卻偏過頭,看了我這邊一眼:
「剛成年的時候一無所有,卻在那個時候喜歡上一個人。」
「她就像是月亮。」
說到這里,他像是想起什麼,嘴角微微上揚,一向淡漠的眸子也柔和下來:
「眾星捧月說的就是她,我想靠近她,就必須爬得高一點。」
韓靜笑意婉轉地看著周靜川。
而我試圖把臉埋進飯碗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工作人員還在竊竊私語,一邊兒的導演激動得臉都紅了。
片場有點失控。
徐生安清了清嗓子,問道:「那小千呢?」
我抬起臉,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說:
「就是……他們說可以給我的實習證明蓋章。」
【給我舞起來!我們敬靜過年了!】
【我媽問我為什麼在房間里又哭又笑,嗚嗚哇哇。】
【剛剛周敬川看韓靜的眼神真的好溫柔,情意都要溢出來了,嗚嗚嗚。】
【唯粉呢?剛剛倒油的唯粉呢?怎麼啞巴了?快出來吃席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周敬川是在看林千呢?】
【我們千兒只是一個為了實習證明而進圈的十八線小演員罷了,你們打架別帶我們。】
【除了拿到過兩次影后的韓靜,我就問你誰還能配的上眾星捧月這個詞?】
【豆瓣和兔區的大神呢?趕緊去扒一扒他倆的戀愛經過啊!】
9
我和周敬川、韓靜都是飛行嘉賓,錄完一天就要走了。
第二天,小助理來接我。
我和周敬川的經紀人何晶擦肩而過。
對視一眼,只互相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車子開得很穩當,我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夢到和周敬川相遇那年。
他一身白 T 抱著把吉他,坐在 T 臺上垂眼認真調試琴弦。
我玩游戲輸了,被朋友起哄去要他微信。
他輕輕抬起眼看我,酒吧絢爛的燈光在他眸內流轉:
「是你想要,還是別人想要?」
「如果是別人,那我拒絕。」
畫面一轉,我站在家里的露臺上,被眾人簇擁著,看為慶祝我二十歲生日而綻放的漫天煙花。
我興致缺缺地低頭,撞進一雙黑沉的眸子里。
夜晚讓人的五官更加靈敏。
不遠處,父母焦急呼喊我的聲音和賓客推杯換盞的響聲交織在一起。
但我只能聽到他細微地喘息。
狹小的雜物間悶熱靜謐,我穿著繁雜的宴會禮服,踢掉堪稱美麗刑具的高跟鞋。
而后仰頭拽住他有些濡濕的無袖背心,和他鼻尖相觸。
呼吸交纏中,曖昧因子無時無刻地不在挑動人的神經。
但我和他誰也沒動。
「累嗎?」
「不累。」
他身上的汗味并不難聞,反而夾雜著一絲檸檬香。
「搬一天東西只給你三百塊,為什麼還要來?」
他眼眶有些發紅,啞聲說:「因為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因為想見你。」
他把我摟進懷里,像是要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姐姐,這是我進來的唯一途徑了。」
在他的唇即將貼上來的那一刻,我輕聲說:「你知道的,我有很多任前男友。」
他目光一沉,掐住我的后脖子狠狠吻住我。
動作之間,身后有雜物掉落的聲音,但沒有人去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慢松開我,抵著我的額頭,低聲說:「只要是你,其他的我不在乎。」
10
到家時已經臨近中午了,我有些困倦,就倒在沙發上打開手機,準備點個外賣。
手機頂端卻彈出一個捕風捉影的新聞標題:
【韓姓影后好事將近,對象竟是近期大熱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