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那邊的哥哥給你的。」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俊秀的青年與我遙遙相望。
他立在滿樹花燈下,臉上的笑意似有似無。
他手里也拿著一串糖葫蘆,朝我擺了擺,人就淹沒在人潮中。
正愣神時,殷離兩手拎滿了花燈,嘴里還叼著一個,得意洋洋朝我跑來。
「我剛才猜燈謎都猜對了!」
「你看,牡丹燈、貍貓燈。」
「還有你想要的鯉魚燈!」
「迢迢,你有燈了啊。」殷離的眼神有些失落。
我啞然失笑,我們燈多得像賣燈的商販一樣。
「剛才贏了你的青年送的。」
「可能是看你也很厲害,和你惺惺相惜吧。」
我安慰殷離,殷離一聽,也喜笑顏開。
我們一起吃了糯唧唧的桂花糕,吃了甜絲絲的酒釀湯圓。
我們看了精彩的游行,我還丟了不少鮮花。
殷離還帶我去了大漠,看了長河落日。
我們在夜晚的篝火旁吃著烤肉,吹著羌笛。
還遇到了一只純白的小狐貍,小狐貍和我很親昵,吃了我手上的烤肉,就靠著我打盹。
殷離欲言又止,還是什麼都沒說,只讓我少喝些酒。
第二日,小狐貍已經不見,我問殷離小狐貍哪里去了。
殷離捏了捏我的臉。
「回家了。」
12.
我們也回家了。
仙桃樹只剩下寥寥幾棵,還變成師傅監督我的工具。
我每每經過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師傅什麼時候這麼注意我的一舉一動了。
于是我把剩下的桃子摘下來,打算做個甜點給殷離。
桃羹要冰鎮才可口,我想要尋些冰塊。
左護法告訴我后山有個冰谷,他可和我一同前往。
我抱著我的小鍋,坐在左護法肩頭,甩著腿,心里快活。
冰谷有些冷,我不想抱著小鍋,就把小鍋撐在左護法發亮的頭頂上,左護法冷得擠眉弄眼。
我知道,他才不怕冷,他就是想逗我玩。
冰河之上漂著好些浮冰,左護法讓我別動,他替我去撈。
我抱著小鍋百無聊賴坐在一旁。
突然丹田處脹痛,我覺得周身火燒般疼痛,后背靠著的冰層突然將我吸入。
我被冰層不斷剮蹭,墜入到一個密閉的空間。
與此同時,黑影閃過,我脖子一冷,一只手禁錮住我的脖頸,我下意識想變為原型。
「迢迢?」是殷離的聲音。
我頓時放松。
隨即脖頸上的禁錮消失。
他赤裸上身,周身的傷痕發出暗紅的光,那些光源源不斷地涌向一具碩大的冰棺。
冰棺里有兩個模糊的人影,我看不真切。
他故作冰冷地看著我,神情有些僵硬。
「你來這里做什麼?」他套上外袍,眉頭緊鎖。
我下意識雙手高高舉起懷里的小鍋,眉眼彎彎。
「桃羹哦,阿離!」
他冷峻的神情霎時消融。
「給我吃的?」
「當然。」
「給我吃了,以后就不可以做給別人吃了。」
他別別扭扭,接過我手上的鍋。
他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迢迢,你是不是喜歡你師傅。」
我急忙搖頭。
「那我把樹拔了,不讓他再和你說話好嗎。」
我拼命點頭。
「迢迢,你永遠不要騙我。」他牽過我的手,耳朵通紅。
「我發誓,騙你是小狗。」我神情嚴肅。
「你那個師傅看著年輕,不知道多少歲了呢。」他一路上嘀嘀咕咕。
「總是跟著我們,指不定是想當男小三。」。
「我呸!」
師傅怎麼會跟著我呢?
殷離不知何緣由吃了不少飛醋。
「你不怕我是天界的細作」。我抬頭看著他。
「那你是嗎?」
「不是。」
「那不就行了。」
他把我一拎,騰空而起。
「走,迢迢,回家去。」
左護法:「等等我!等等我!」
13.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冰棺里的人影應該就是殷離的父母了,難怪殷離不愿即位。
他將父母的肉身與魂魄保存完好,明顯是有法復蘇他們。
我撫著自己的丹田,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丹田熾熱,被我吞噬的妖丹仍能感知肉身。
莫非妖丹并不能與我相融,僅能維持我生息與法力。
那我是不是也有辦法將妖丹還給殷離的父母。
「迢迢,為何丹田異動。」
桌上吃剩下的桃核竟然發出師傅的聲音。
不知為何,我還從聲音中聽出了些期待。
師傅真是無孔不入。
我一腳把桃核踢遠。
老男人,煩人。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師傅別隨便進我閨房。」
「誰教你的。」桃核咕嚕嚕又滾了回來。
「右護法,她說男人的貞操是最好的嫁妝。」
桃核:……
「不管如何,待你大婚,待殷離元陽外泄時奪妖丹,更輕松些。」
「玉衡的身體等不了了。」
「啪」,我踩碎核桃。
老男人,話真多。
另一端的師傅在無人的山洞之中,安靜淡然地看著冰棺里的玉蘅。
皎潔的月色灑在他頎長的身影上,顯得清冷寂寞。
他旁邊也散亂著一些菜譜。
「迢迢,師傅也會做好吃的菜了。」
他伸手,似乎是想擷取一段月光作陪。
「這月亮,什麼時候也這麼冷了。」
14.
許是白天聽了玉衡的名字。
我做了好幾個夢。
夢到玉衡剛入師門,她天生靈骨,可凈化生魂,獲師門寵愛,師傅當時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玉衡瞧不上我,說我是天界的異類,師傅的敗筆。
又夢到神魔大戰,玉衡替師傅擋下一擊,神魂離體,只留下一具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