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沒在問我，又好像想要一個答案。

我訝異于他居然會想這個。

按照原文的顏色程度，我以為他對自己心里應該沒點數，畢竟滿屏的馬賽克后他輕易登頂娛樂圈。

想了想，我還是拍了拍他，「你還小。」

他確實小，劇情才剛剛開始。

畢竟他的高光時刻都是在踹了原主后開啟的。

誰讓原主只是個給他當工具人的炮灰舔狗。

「相信自己，你以后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謝忱終于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你真的覺得我可以？」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任務完成的曙光。

拍攝很順利，我已經在撕日歷等著回家。

直到衛鳴野一通電話給我扇回現實，他氣急敗壞地吼：「謝忱什麼毛病？突然拒絕拍吻戲了，他以前不都好好的，再這樣下去信不信我換人！」

我比他還茫然，連忙趕去片場。

只見布景中央男靚女美，一切都很和諧。

但兩人就是僵持著沒親下去。

衛鳴野那個狗脾氣已經開罵了，見到我才勉強咽回去，「你趕緊看看他怎麼回事？」

蘇冉一雙眼睛通紅，當即怒指著我，「是不是因為她？她又逼你了？」

這個「又」字就很靈性。

謝忱厭煩地說：「是我自己不想。」

在衛鳴野吃人的目光里，我趕緊把他拉到邊上。

「到底是為什麼？」

沒想到他卻握住我的手，「我終于知道你的感受了……」

他的眼神殷切，像是個懂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后，來炫耀的孩子。

可是知道我什麼感受？

眼見任務快要完成，我是真的不想再生變故。

我打斷他的話，「你是演員，演員拍吻戲很正常。

」

謝忱怔怔看著我。

我以為他沒聽明白，又提醒他：「這不是你自己和我說的嗎？」

我甚至能背出他當時的那句話——「她多擔待什麼？演員拍吻戲很正常。」

「你說得對。」

「我不會再阻止你了，你好好拍戲，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謝忱靜靜看著我。

好久，他才開口，聲音沙啞又沉滯，「看到我吻別人，你不生氣了？」

我堅定搖頭，沒有比我更合格的舔狗，「一切都以你的事業為先！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會了。」

我以為他會開心。

他應該開心的。

可謝忱僵硬片刻，神色惶惶然地注視著我，最終露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然后轉頭。

「我知道了。」

我長松一口氣，卻聽到身后一聲突兀的輕笑。

「抱歉，不小心聽到了。」

11

宋瀾生著了身黑色大衣緩步走近，身姿筆挺綽約。

「我以為是要分手。」語氣可惜。

這個詞一出，連衛鳴野也支起耳朵。

我看向攝像機里的謝忱，這一次，他安靜垂眸，任由蘇冉羞怯地吻了上來。

我沒應宋瀾生也不生氣，他溫和地問我：「姜姜，你想玩到什麼時候？」

宋瀾生的確是至今為止最了解我的人。

他太聰明，很多時候我都會有種被他看穿的錯覺。

我反問：「你能讓我玩到什麼時候？」

「我可從不逼你。」

宋瀾生輕輕地、玩笑似的說著，眼瞳卻如同鎖鏈，牢牢盯住我，「過來。」

「干什麼！干什麼！」

「片場重地，卿卿我我成什麼體統！」

凝滯的氛圍被瞬間打破。

衛鳴野提著喇叭硬生生擠到我和宋瀾生中間，理直氣壯地喊：「請保持禮貌距離！」

他真的很勇。

連帶著我都看他順眼了幾分。

宋瀾生鏡框后的鳳目斂起，索然道：「真礙事。」

衛鳴野回以挑釁一嗤。

感謝他，我度過了最舒心的一天。

12

為期一年的戲終于拍完。

首播那天，謝忱破天荒買回來很多酒，一瓶接一瓶地喝。

他要我陪他一起看，但他自己酩酊大醉，抱著枕頭又哭又笑。

到底還是個成年不久的少年。

我抽出枕頭給他擦了擦眼淚，「哭什麼，你看我說過吧，你大紅大紫的時候到了。」

首播數據直接飆升，謝忱的藝人討論度空降第一。

真正的一夜爆紅。

一切都按照劇情順利發展。

而一個月后的頒獎典禮，謝忱為了洗清包養污點踹掉我，就是我的回家時刻。

我期待著那一天。

13

頒獎那天是個大雨天。

謝忱出發去現場，我蹲守在電視機前。

可等啊等，攝像頭掃過的空位上始終沒有出現他的影子。

一種莫名的恐慌縈繞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我急匆匆披上雨衣跑出去，一邊給謝忱打電話，「嘟嘟」幾聲后沒人接。

不知道為什麼手指哆嗦了下，手機就掉到了地上，屏幕被砸出一道顯眼的裂痕。

這更像一種不祥的征兆。

我低頭去撿。

冰涼的雨絲打在鼻尖，一道陰影就那麼居高臨下罩了下來。

眼前出現一雙高定皮鞋，沾了些微泥點。

我眼皮一跳，緩緩抬頭。

宋瀾生擎著一把黑色的傘，微笑地注視著我，「需要幫忙嗎？」

我終于意識到點不對勁。

這點不對勁在被宋瀾生錮住胳膊拖向屋子里時達到巔峰。

他的力氣格外大，我根本掙扎不開。

門「砰」的一聲關上。

保鏢守在外面，接著是落鎖的聲音。

「你干什麼？！」

宋瀾生放下那把傘，像是有點無奈。「你想干什麼，我就阻止你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