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垂死掙扎般掛在我的耳朵上,然后一松。
徹徹底底掉了下來。
我睜大眼睛。
衛鳴野低頭,突然變得咬牙切齒。
「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姜凝。」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有人給我打電話。
——是謝忱。
6
死寂的房間里,鈴聲急促地響。
我想掛斷,卻被衛鳴野幾句話釘在原地。
「你不是喜歡他嗎?為什麼不接?」
「是不敢,還是心虛?」
他卡住我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接通鍵。
我想攔已經晚了。
接通的瞬間,謝忱焦急的聲音立馬傳出來,「你去哪兒了?助理怎麼說你還沒回去?」
我含糊道:「突然有點事。」
衛鳴野的手慢慢上滑,輕聲說:「不敢告訴他你和我在一起嗎?」
我真的求求他閉嘴吧。
謝忱語氣一變,「什麼聲音?」
我連忙說:「沒什麼。」
衛鳴野頓時發出一聲嗤笑。
這次他沒壓著嗓子,字正腔圓地喊了出來:「姜凝,你快點,我等不及了!」
這下傻子都能聽出來是他。
「你在哪兒!」
不顧謝忱的質問,我黑著臉掛斷電話。
罪魁禍首攤開手笑,「生氣了?」
我冷冷看著他。
衛鳴野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讓我想想,你這麼喜歡他。等你回去,他一定會跟你鬧,鬧得越大越好,然后……分手?」
他表情興奮極了,仿佛已經看到我被甩了的樣子。
「姜凝,你說你當初怎麼敢甩了我的?」
我徹底被激怒,想也沒想扇了他一巴掌。
「衛鳴野,我告訴你,我不會分手的!就算分手,也絕不會是因為你!」
衛鳴野舔了舔牙,臉上笑意還沒散就又沉了下去,「那我怎麼辦?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你以為你是誰?早在你讓我去死那天,我們就已經沒關系了!」
我嫌惡地看著他,「當初被綁架的怎麼不是你?你死在那兒多好,選了白月光還來糾纏我,多大的臉啊衛鳴野!」
衛鳴野朝我走近一步,「我以為,那些人是你派來的。」
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死。」
是沒想到,還是護白月光心切?
我深吸一口氣,明知道只是任務,這一刻卻還是真的動了氣。
我轉頭開門,「衛鳴野,你沒資格指責我。」
只剩最后一個世界,我不能出任何差錯。
7
謝忱果然生了很大的氣。
他把屋里的東西幾乎全砸了。
「你跟我說你有急事回公司,轉頭就去見衛鳴野?」
我踩著一地狼藉哄他:「就是半路碰上的,你別多想。」
謝忱冷笑,「半路碰上?他讓你快點,他等不及了,你告訴我他等不及什麼了?你們做了什麼?」
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住,恍然大悟般嘲諷道:「怎麼,發現他長得好看,想把他也收了?就像我一樣。」
「衛鳴野是什麼人,你能收得了嗎?你以為誰都會拜倒在你裙子底下是吧?」
「夠了!」
我的血壓飆升,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動氣不能動氣,快結束了。
用盡平生的力氣擠出個無辜的笑,「你在想什麼啊,當時碰上衛導,我們就討論了下這個劇。」
我知道謝忱絕對在意這個,「劇本新加了一個投資方,一來就變成第一投資人,但聽說這個人性情很傲,我擔心對你不利,所以我們商量著組個局見見他。」
這是真事,我選在這個時候說剛剛好。
「我知道這個劇對你很重要,你放心,我一定保你萬無一失。
」
聽到這里謝忱的臉色果然和緩了些,「真的只是這樣?」
我堅定地點頭,「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謝忱微微撇開臉,耳朵有點紅,「嗯。」
他信了。
第二天再見衛鳴野的時候,我神清氣爽。
謝忱沒再追問昨天的事,但衛鳴野自己湊了上來刷存在感。
「小謝啊,你沒生氣吧?我們昨天只是在一個小房間里,姜凝很害怕,我安慰她而已。」
他真的很懂說話的藝術。
每個詞都和我應付謝忱的意思差不多,但打亂重組就變得曖昧起來。
我連忙看了眼謝忱的表情,很放松。
他!沒!信!
謝忱說:「我知道,她對我很好。」
衛鳴野臉一黑,「什麼她對你很好,我說我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聽不懂嗎?」
謝忱皺了皺眉,我瞬間提心吊膽。
然后我聽到他接了句:「衛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這種誤導性很強的話,姜凝很喜歡我,我不會再誤會她了。」
衛鳴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快要氣暈過去,最后臭著一張臉道:「收拾收拾,等會兒去見那個投資方。」
作為演員,謝忱要先去敬酒。
我換了身衣服來得稍晚了些,剛推開一點門就注意到坐主位的男人。
看到那張臉,我瞳孔驟縮,渾身不受控制地戰栗起來。
手指下意識想把門關上。
剛想動卻聽到一聲淡淡的問詢,帶著那人一貫的斯文矜貴:
「姜小姐既然來了,還不進來嗎?」
8
宋瀾生的陰影,我在脫離那本書之后的很多年里才慢慢散去。
他是我的第一個任務對象。
我陪他從一個被家族放棄的小可憐到后來身居高位的宋家家主,用盡自己所有的人脈和資源扶持他。
最后婚禮上,宋瀾生輕描淡寫拿我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