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別喜歡別人。」
他說得很輕,語調又有些詭異的溫柔。
我喉嚨哽得厲害,顫抖著聲音問:「憑什麼?」
緊接著,林執冰涼的手掌覆上我的脖子,耳邊響起他帶著涼意的聲音:
「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把你和他都殺了。」
手指慢慢收攏,我只覺得氧氣在一點點被抽干。
快窒息時,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林執,殺了我,然后墜入地獄吧。
然而,林執仿佛看破了我的想法,忽然松了手。
鏡子里,我看到自己脖子上紫紅色的手印猙獰著,像魔鬼的標記。
他離開我住的閣樓時,從衣柜里拿出一件高領的打底衫扔給我。
「藏好你漂亮的脖子。晚安,姐姐。」
林執走后,我癱坐在地上,咳出了眼淚。
可下一秒,窗外傳來一聲異響。
唰的一聲,一道瘦長的身影翻了進來。
他坐在窗臺上,穿了身黑衣,笑得卻很陽光。
「安安,他又欺負你啦。」
是路川。
08
兩年前,我第一次認識路川。
放學路上,林執將我丟下。
他命令我,在十分鐘內,跑著回家。
我拼命地跑,只為未來三天能吃上飯。
或許是太像慌張的獵物了吧。
在僻靜的近路上,一條野狗,盯上了我。
它追上來,橫在我身前,與我對峙。
眼睛通紅,嘴角淌著口水,躲在陰影處,怕光。
是很典型的狂犬癥。
我怕極了,渾身都在顫抖。
結果,一瞬間,身旁的平房開了門。
一雙手,將我猛地拉了進去。
「你一害怕,誰都可以欺負你啦。」
抬起頭,寒酸雜亂的房間內,竟是路川。
他暖暖的笑容沖淡了一切恐懼。
那屋子真的很清貧。
但我卻覺得,自己被一個天使,拽進了天堂。
如果我沒看到接下來的畫面的話。
09
路川開了門。
他彎腰撿起路邊的磚頭。
接著,他悠悠向瘋狗走過去,但磚頭砸得很快。
夕陽下,污血染紅他的臉與白色襯衫。
我嚇得捂住嘴,轉過頭。
于是,我看見整面墻上,都是我的照片。
各種角度,各種時間。
墻邊,是散發著腐朽氣味的櫥柜。
在那里,我又看到一些熟悉的東西。
像是,自己用光的圓珠筆,遺失的書本,因為被澆了牛奶而丟掉的校服。
我幾乎呆住了。
這時,路川回來了。
他渾身染血,眼神中的狠厲還沒來得及收斂,一抬頭就和我的眼神撞上了。
然后,路川臉上的狠厲瞬時不見。
竟笑得有些羞赧:
「安同學,沒事了。」
說話間,路川似乎意識到我看見那些照片了。
我的心跳,差點驟停。
10
但是,下一秒。
路川立即張開手臂,整個人慌張地撲在墻上。
雙手亂舞。
「這里什麼都沒有啊!這里……太臟了!我來擦!」
我愕然地看著路川的「表演」。
明明是我該慌張才對吧?
我吞了口口水,擺手說:「我啥也沒看見呀……」
路川頓了一下。
人還貼在墻上,頭卻轉過來。
「安同學,以后,可以叫你安安嗎?」
他在用一種古怪的姿勢提一種過分的要求。
可礙于他救了我,我還是應下來說:「好啊。」
下一秒,路川滿意地笑了。
緊接著,他看著我的頭上,又露出乞求的目光。
「那個,我還沒有……」
我聽了,愣了幾秒。
拿下自己的發卡,輕輕放在地上。
整個人都麻了。
「我可以走了嗎?」我說。
「嗯嗯。」
我背過身,去開門。
再回頭想告別時,發現路川離開了墻。
他對著滿墻我的照片,完全不顧還在場的我。
他癡迷地說:「安安,我們越來越近了。」
我悶頭跑了。
11
后來,如路川所說,他離我越來越近。
在暗處,找我聊天,總想著從我身上拿點什麼。
甚至,侵入我的臥室。
仿佛一秒也不能離開我。
不同于林執,他真的像是擁有三個人格。
一個,是學校里陽光帥氣的學神。
一個,是漠視生命下手狠辣的青年。
一個,是只在我面前,才顯得靦腆弱小的少年。
因此,我不能不總是想起他。
以及,初見時,尸體橫陳的野狗。
那雙無助的血眼,總會換成林執的眼睛。
我想,我守護的秘密,是一個在人間流浪的天使,他背著瘋癲與血腥的禁忌。
12
月光下,路川從懷里掏出一個橘子,剝了起來。
我低頭揉著酸疼的膝蓋,輕聲說:
「路川,你不要來找我了。」
「你知道的,安安,那不可能!」
路川翻下來,遞給我橘子。
他雙手掀開我的睡褲,捧著我的膝蓋,吹得很認真。
我一瓣瓣吃著橘子,看在學校中被萬眾矚目的學神,跪在我面前,失神恍惚。
良久,路川起身,熟稔地在臥室各個角落走動。
隨著他的走動,數個針眼監控被他拿出來。
路川將監控一一擺在床上,細心地更換電池。
這是他幾年來,步步接近我的成果。
這期間,房間里靜得要死。
我無聊,一下下蕩著雙腿。
最后,路川將監控依次放回了角落。
他走到我身前,試探地,伸出手。
他揉了揉我的頭。
「安安,你剛才,叫了我的名字欸。」
「不要再偷聽了啊。」我發出沒底氣的抗議。
「我怕你有危險嘛。」
路川滿意地巡視著房間角落的監控:「不然我也不會求你讓我一直能看到你了。
」
好吧,如果不允許就要把自己的手剁下來寄給林執也算「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