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小的心靈跟龐大的身軀都受到了無以復加的傷害。
陛下聽完我的控訴,擼著他沒幾根的山羊胡子,肯定我:「那確實太過分了。」
我雙眼冒星。
哭訴完,又十分大度地跟陛下分析。
眼下,大虞想跟大燕聯姻,既然大虞看上了燕楓年,我愿意割愛,以全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陛下頻頻點頭。
我心花怒放。
眼見時機成熟。
我興奮道:「陛下,請您做主退了臣跟太子殿下的婚吧。」
陛下亦興奮道:「放心,朕做主幫你換個太子。」
這兩句話是同時響起的。
我:「?」
陛下順手招來只有十八歲的二皇子:「小二,你哥要遠嫁大虞,嫂子文學的崛起就靠你了。」
我:「!」
陛下留下這兩句話后,被朝臣叫走了。
走遠了,還咕噥了一句:「兒子跟愛將,當然選愛將了。」
我:「……」
選得很好,下次別選了。
5
我跟二皇子燕祈梧大眼瞪小眼。
須臾,他望著我驚恐道:「嫂子,我不好嫂子文學,尤其是這嫂子還是你的情況下。」
我:「……」
不用如此指名道姓哈!
我倒是知道燕祈梧為什麼驚恐。
我爹跟陛下是發小,關系很好,好得跟有一腿似的。
自我有記憶起,但凡我爹不在北境駐守的日子。
陛下一跟皇后吵架,就來將軍府找我爹喝酒罵皇后,他來找我爹喝酒罵皇后就算了,還要帶娃。
因為他罵皇后歸罵皇后,卻舍不得皇后帶娃辛苦。
帶娃來就算了,還自己不帶,將娃丟給我。
美其名曰:倆小孩子能玩到一塊兒去。
所以,我與燕楓年勉強也算青梅竹馬。一起下河摸過魚,一起上山打野雞,一起闖禍被收拾。
后來,又多了一個娃,燕祈梧。
畫風就變了。
變成了我跟燕楓年一起闖禍,一起推鍋給燕祈梧。
燕祈梧才七歲時,我跟燕楓年在玄武大街的地下賭場賭博,結果,賭場出千,我倆氣得跟他們的人打架。
雖然贏了,但還是掛彩了。
回去后,陛下跟我爹找我倆問話,我倆齊齊將燕祈梧推出去。
說是別人罵他丑,雖然他確實丑,但我倆見不得他挨罵,才動手的。
燕祈梧想說真相,被我跟燕楓年一人掐一只手臂,淚眼汪汪替我倆扛了。
燕祈梧十二歲時,夫子讓他寫詩,他憋不出來,找他哥求救。
這求救給我聽笑了。
別的不說,燕楓年那張嘴,跟特麼抹了鶴頂紅似的!
有毒。
尤其是他還不覺得他自己嘴巴毒。
所以,燕楓年沒有任何歧視地對燕祈梧發出了靈魂質問:「這很難嗎?我記得我七歲就能下筆成章了。」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就差直接將他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
我在旁邊接話:「確實。」
燕祈梧郁悶了一整年。
他也是不吸取教訓,十五歲,情竇初開,喜歡上了一個姑娘,想早戀,跟姑娘表白被拒,找他哥尋求安慰的同時,順便找他哥幫忙出主意。
結果他哥給了他一句:「沒有經驗,我一般都是煩惱如何擺脫姑娘糾纏我。」
絕望嗎?
更絕望的是,他轉頭問我意見。
我能給他什麼好意見,我直接建議他放棄。
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威脅他,要是敢打什麼歪主意,做出什麼對人姑娘不利,或者強迫人姑娘的事。
我高低打斷他的腿。
他哥在一旁接話:「我到時候幫你摁住他。
」
燕祈梧:「……」
燕祈梧那些年,在我跟燕楓年手下,過得可謂是水深火熱。
直到我上戰場,燕楓年跟著我一起去了戰場,他才好不容易擺脫了我倆。
所以,即使現在燕祈梧十八歲了,對我跟燕楓年都還有心理陰影。
要娶我,他驚恐是有原因的。
但我朝他冷笑:「說得好像我愿意跟你談姐弟戀似的。」
他不服:「我哥也比你小一歲半,怎麼就不見你懟我哥,你搞針對!」
我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懟得過你哥,我現在需要這麼火急火燎地趁著他不記得我了,跟他退婚?」
他靜默片刻:「……好有道理。」
6
但我萬萬沒想到,他驚恐過度后,干得第一件事卻是去了太子府,找上了他哥。
抱著他哥的大腿哭嚎:「救救我,救救我。」
他就差哭出來,喊得聲嘶力竭:「哥,父皇要將我嫁給……啊呸,父皇要我娶蕭若雪,蕭若雪自己也同意了。」
燕楓年即使不記得我了,但是精準打擊燕祈梧的本領還在。
他一腳踢開了燕祈梧,揉著額頭道:「蕭若雪只是潑辣,又不是瞎了。」
燕祈梧:「……」
燕祈梧為了擺脫我,對他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試圖喚醒他哥的記憶。
「哥,你真的不記得蕭若雪了嗎?那可是你一生的摯愛啊,你還記得你曾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嗎?還記得你承諾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啊!啊!啊!」
我的侍女六喜夸張地學著燕祈梧的語氣,跟我轉述燕祈梧干得倒霉事。
這廝長大后沒人威脅了,還干起了信口胡謅的勾當了。
燕楓年什麼時候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了。
我賭一兩銀子,燕祈梧的這番造謠,燕楓年是半個字都不會信的。
果然,六喜道:「對,太子殿下還被他吵得頭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說,『孤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