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黃色的海綿塊拿著網兜和粉色海星歡快地奔跑著。
「你這電視有毒吧?」他接連換了幾個臺,播放的節目全是小豬佩奇之流。
我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拿出夏薇給我的錄像帶:「那各位大哥要不要看看這個,是好康的東西哦。」
鮮紅的 18 標識十分醒目。
陳哥表情有些掛不住:「姑娘,你這,那種東西就別放了。」
胡茬男笑得猥瑣,推了推陳哥的腰:「怎麼的,大哥你還害羞啊,遜誒!來來來,姑娘你也是性情中人,放放放!」
我微笑著將碟片推進放映機。
希望他們能喜歡。
12
電視機里的雪花逐漸散去。
這一次,林間小屋泛著紅光。
「喲,這在外面拍的啊。」
「還有女的在場呢,你倆看得也真夠起勁。」
陳哥的三位小弟正嘰嘰喳喳地點評。
只有他皺緊眉頭,在聽到鐵錘揮舞帶來的破空聲后站起來,面色凝重:「立刻關掉電視!」
這一次,畫面較我之前看的有所不同。
攝像頭轉進了屋內,穿沖鋒衣的男人用鐵錘猛砸地上東西時摘下了面具,那上面似乎已然沾染上紅墨水飛濺的痕跡。
他輪廓鋒利,沉默時渾身肅殺意味更重,那把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鐵錘在他手上卻顯得像個玩具。
男人鴉羽般的睫毛低垂下來,眼珠黑得發藍,像孩童般清澈平靜,和他周身氣質有些割裂。
「不能看這個錄像帶,會觸發死亡預告的來電,七日后誰都活不成!」陳哥猛地站起來,陰狠看向我,「你想害死我們?」
我沒理他,再度掏出眼鏡細細觀賞帥哥。
「非參與者也會被怪談殺死啊,這女的神經病啊,她自己還在看!」
胡茬男顫抖著手按了遙控板上的關機鍵。
可碟片依然播放著,視角又切換到屋外,里面那個男人停下了砸東西的手,打開木屋門往外走來。
他倒提著鐵錘,任其在地上拖曳,發出刺耳摩擦聲。
「拔電源!拔電源!」
小弟 B 沖上去將插排開關按掉,我不滿意地皺起眉頭:「干嗎啊,我還在看!」
屏幕黑下去,陳哥剛呼出口氣,心立刻又懸起來。
電視自行打開,這一次,男人已經離攝像頭很近很近。
胡茬男目眥欲裂地朝我撲過來,他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說要打我一頓。
真是的,就算這碟片不符合你取向也不用反應這麼大吧。
就在他即將抓住我領子的那刻,整個屋子內的燈突然都熄滅。
驚雷之后,暴雨傾盆。
狂風從未關閉的窗戶中吹進來,槐樹枝葉凋敝。
一股鐵銹味在屋內彌漫。
有人站在我面前,帶著夜晚潮濕的寒氣。
13
「別慌,七天,我們還有七天的時間……」
陳哥顫抖的聲音從黑暗里傳來。
胡茬男的一聲慘叫卻打斷了他話。
骨頭裂開的聲音響起,胡茬男痛哭流涕地求饒,但并未被放過。
「咚咚」的悶響不停傳來,好像有人在捶年糕。
哭號聲吵得人耳膜疼。
我皺起眉頭,突然感到一雙冰冷的手掌捂住了自己耳朵。
世界安靜下來,靜得我只能聽見指縫里空氣流動的聲音。
「啪。」
客廳的燈再度打開,剛剛還在客廳內的胡茬男不見了,陳哥及他剩余的小弟二人面色慘白。
「大哥,二哥全身被敲碎,就在我眼前。」小弟 C 語無倫次,胃里翻江倒海,沖進了衛生間。
我無暇顧及他們,只抬頭望著眼前人,對上那雙漆黑眼眸。
一瞬福至心靈:「原來你還背著我下海……」
男人沉下臉,右手的鐵錘緩緩抬起。
從腦海里扒拉出男友哥的名字后,我立刻踮起腳,環抱住他腰,柔聲道:「我好想你,林瑯。」
「我不是……」男人結結巴巴道,他雙臂被我緊緊纏住,鐵錘哐當砸在地上。
「你再反駁試試?」我語帶威脅。
「……」
男人,不,林瑯歪著頭看我,像看什麼新奇物種。
明明長得那麼高大,做這種動作卻無違和感,像只邊牧。
賣萌可恥!
我伸直手臂揉了揉他涼涼的臉頰。
硬拉著林瑯走到瑟瑟發抖的陳哥面前。
介紹道:「大哥,這我男友,剛出差回來,哎,這幾個人怎麼不見了,咱還沒吃飯呢。」
「錯了,錯了,大哥,她不是什麼非參與者,她也是怪談,她把我們引進這個屋子,就是要殺了我們。」
小弟 B 崩潰地喃喃自語,推開我朝屋外跑去。
隱約間,我看見那個曾被我鼓勵過的戴口罩女人路過我門外,看見小弟 B 后,她緩慢朝其離開的方向前進,看來是又想找人給自己顏值打分了。
14
一直躲在廚房的夏薇和周明理探了個頭出來觀察客廳景象。
林瑯輕飄飄地把視線轉過去,嚇得他二人又立刻縮了回去。
陳哥強自鎮定,順著我的話道:「原來是姑娘你的男朋友,真是一表人才……啊!」
鐵錘憑空飛起,砸在陳哥小腿上。
「看過錄像帶的,都得死。」
林瑯身形十分高大,他低垂眼眸望著跪在地上痛呼的陳哥,語調無悲無喜。
「你破壞了規則,」陳哥大聲地斥責,由于痛得厲害,他生理性地眼淚糊了滿臉,「這不對,想要我的命,你也得七天后才能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