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行知的東西自然是極好,就連后勁極小的梅子酒,也釀出一股回味無限的甘醇。
許是近來心情不錯,酒過三巡,我湊到簡行知面前去,道,「簡大人,我頭皮發緊,您替我松一松吧。」
簡行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嬌兒,這是幾?」
我拍開他的手,捂著額頭,「我眼睛沒壞掉,是頭發……簡大人,您替我拆了吧……」
「嬌兒,你叫我替你拆頭發,可明白其中含義?」
挽發為君,散發亦為君。
上次意外,叫他在馬車里占了便宜。今夜,卻是我想主動叫他占便宜。
我醉得厲害,坐都坐不穩,只含了熱酒似的,勉強吐出幾句話,「簡大人,你手藝不錯,以后可要天天替我挽呀……」
簡行知笑道,「原來是瞧上我的手藝了,便宜都叫你占了。」
我咯咯笑著,「強詞奪理,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罷了,你醉成這樣,我便不跟你計較了。」他的手搭在我鬢間,撫摸了一番,「嬌兒,記住,是你求我的。」
說完金釵自發間流利地抽走,滿頭青絲奔瀉而下,蓋住了我的身子。
我腦袋一歪,枕在了簡行知搭在桌上的手掌,「簡大人,讓我嘗一嘗你的酒……」
我曉得,他的酒和我的不一樣。
他無奈地搖頭,「你個小醉鬼,慣會學別人家要酒喝。」
我撐在簡行知的大腿上,靠近他,瞇著眼,「學誰了?你還見過別的女子?」
簡行知一怔,啞然失笑,「這醋吃得莫名其妙。」
我心中一惱,奪過簡行知旁邊的酒壺,仰頭灌下去。
都說酒壯慫人膽,我今日一定要讓簡行知知道我的厲害!
簡行知驚魂未定地奪下酒壺,「小東西,瘋了不成……」
我眼神迷離地看著他,哪里知道自己喝下的可是后勁兒極大的烈酒。
不出一盞茶的工夫,便天旋地轉,就連眼前那人我都不認識了。
我扶著他的肩膀,搖搖緩緩站起身來,身子一軟,跌在他懷中,軟塌塌地枕著他,「公子,你娶了我吧。」
「嬌兒忘了,我們已經成親了。」
我捂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咯咯笑道,「我記起來了,不是跟你。」
「那是跟誰?」
我眼神恍惚,神情嚴肅,「簡行知。」
一只手緩緩撫摸著我的背部,那人笑了,笑聲格外好聽,「是啊,簡行知。」
他又問:「嬌兒,你喜不喜歡我?」
「你是誰?」
寂靜。
半晌,他認命道,「你喜不喜歡簡行知?」
我沮喪道,「喜歡……」
「要你一句真心話太難,非得灌醉了才認。」
我嘟嘟囔囔,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后來他又問,「他病了你心不心疼?」
「心疼……」
說完,我抱住眼前的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竟然……竟然會心疼他……我完了……我有了弱點……」
他被我逗笑了,「還嫁不嫁別人?」
我罕見地呆愣了一會兒,聽那人磨牙道:「你還想上了!」
他湊到我耳邊,輕輕咬住耳朵,「你若是跟著別人跑了,會被浸豬籠。」
我雖然反應遲鈍,可浸豬籠是什麼意思我還是明白的。
我掙扎著推開他,「不了……我……我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
那人笑出聲來。
好半晌,我咽了口唾沫,說:「我渴。」
「嗯。」
我擰著眉,「我渴……」
「喊行知哥哥,就給你水喝。」
我抱著那人的腰,軟綿綿地喊了聲,「行知哥哥……」
之后,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10我被一聲鳥鳴驚醒,清晨的光打在我的臉上,我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一回頭,撞在一副軀體上。
簡行知穿著中衣,還在熟睡。
我仿佛被電了一下,挪到床邊,快要穿上繡鞋的時候,突然有只大手將我攔腰拉回床榻上去。
簡行知困頓道,「嬌兒,你昨夜鬧騰了半宿,可害苦了我。」
我動了動腦袋,見他實在沒有松開我的意思,問道:「我昨天晚上怎麼折騰你了?」
簡行知慢悠悠道,「親了,摸了,抱了,把我架在那兒,自己吐得一塌糊涂。哦對了,你還說,喜歡我。」
我腦海一片空白,「誰喜歡你?」
簡行知無奈地睜開眼睛,「你,你喜歡我。」
我從被窩里抽出手,摸上了簡行知的額頭,「你在白日做夢吧。」
簡行知犟不過我,說我是天下第一大賴皮,過了會兒又說他最近公務繁忙,不能天天陪著我了。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后,我抱著簡行知給我的一箱零食,目送他離家。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仰著脖子,眼巴巴地問他。
簡行知笑著道:「不久、很快。」想了想,補充道:「三日。」
得到他的答復,我心滿意足地抱著零食,慢悠悠回去了。
轉日,我的表姐阮舒桐登門造訪。
如果說,我自幼學的是詩詞歌賦,她便是自小混在刀槍棍棒里。
一心向武也就算了,偏生得一副好樣貌,回回上街遭人調戲。
她脾氣火爆,逢色狼就打,一來二去,成了京里誰都不敢惹的女魔頭。
她有一個愛好——寫酸詩。
最著名的兩句,是:「我如長矛君若盾,矛盾一家不可分」和「醉臥沙場君忽笑,疑似情郎入帳來」……
當年,可是氣死了不少夫子。后來她爹娘深覺不妙,將她送入秦家,由我爹親自教導。
我躺在美人榻上等她,就看迎面撲過來一個紅衣裘裝的靚麗女子,朗聲大笑,「嬌嬌兒,成親不叫我,忒不厚道了。
」
我拍拍美人榻,懶洋洋道:「進來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