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太困了,聽得一知半解,很快就陷入了夢境。
4次日,人去榻空。
我躺著琢磨了一會兒,總覺得自己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多了又開始犯困,索性不再去想。
起床時,發現腰上青了一塊,還真像那麼回事。
我自幼不喜歡服輸,坐起來清醒了一會兒,又對簡行知宣戰了。
我親自下廚,燉了一盅烏雞湯,端去了簡行知書房。
門前掛了快黑匾,里面陳設古樸,早先,我不止一次造訪此地,如今換了個身份,仍舊暢通無阻。
我提著裙擺,輕輕跨過門檻。
屋內,簡叔正伺候在側,看見我,眉開眼笑道:「夫人來了。」
「簡叔早。」
在簡行知黝黑暗沉的目光里,我笑瞇瞇將湯盅放在桌子上。
他擲了筆,略顯慵懶地身子往后一仰,嘴角掛著淺淡的微笑,目光在我的唇上逡巡,「你怎麼來了?」
我抿了抿唇,輕聲道,「夫君幾日來操勞甚多,嬌兒不勝感激,這盅烏雞湯特地用上好的紫砂鍋煲了五個時辰,夫君趁熱喝。」
簡行知慢條斯理地站起,將寫好的文書遞給簡叔,走到我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難得嬌兒一番心意,不嘗反倒是我不領情了。」
我用食指勾起湯盅蓋子,屋內瞬間香氣四溢,就連簡叔都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夸贊道:「夫人好手藝。」
我微微頷首,舀出一勺清亮的湯盛進碗里,遞到簡行知面前,「夫君請用。」
他唇邊掛著儒雅的笑意,「嬌兒,既是烏雞湯,為何不見烏雞呢?」
我眉眼帶笑,「當然是因為……湯水入味啊。」
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搜羅來一整包陳年老姜粉,灑進湯里,肉怎麼有味道呢?
簡行知黝黑的眸子灼灼望著我。
我將碗遞到他眼皮下,「行知哥哥,不喝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這樣喚他時,他總是對我格外縱容,也格外寵信。
他了然一笑,抬手接過,靠近唇邊,在我期盼的目光里,一飲而盡。
我笑如蓮花,「行知哥哥,慢點啊……」
天知道我里面撒了足量的姜粉,偷偷嘗了一小口,就嗆得眼淚漣漣。
看他放下碗,我急忙問道:「滋味如何?」
簡行知卻像個沒事人,轉了轉空碗,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的唇,道:「滋味不錯。」
我一頭霧水,不該這個反應啊。
不信邪地拿起小勺,舀了一口湯喝下去,「咳咳——」
辛辣順著喉管向胃里燒灼,我肺腑著火一般,差點把肺管子咳出來。
簡行知是沒有味覺嗎?
「如此美味佳肴,夫人不嘗嘗,就可惜了。」
在我驚恐的目光里,簡行知不緊不慢地重新將碗滿上,遞給我,不懷好意道:「嬌兒,夫妻之間,有福同享。」
我捂著嘴,「不必了!我……我享過了……」
他噢了一聲,好整以暇地問旁人:「簡叔,不如你來嘗嘗夫人的手藝?」
簡叔白發蒼蒼,慈祥地佝僂著身子走過來,「哎喲,老奴謝過夫人了。」
我雙手掰住簡行知伸向簡叔的魔爪,「不行!」
簡行知不解地反問,「為何不行?」
我左思右想,咬牙切齒道,「烏雞湯是專門給夫君熬的,簡叔的那份,還在灶上。」
簡行知無所謂地掰開我的手,「簡叔事務繁忙,等不得那一碗。」
該死的,他分明吃準了我人美心善!
眼看湯碗遞到了簡叔鼻子底下,我一把奪過,趁他沒反應過來前仰頭灌下去。
下一刻,我的整個腦子都被姜粉塞滿,辣到頭皮發麻……
簡叔一臉寵溺地看著我倆「打情罵俏」,悄悄地出去,還替我們倆掩上了門。
簡行知將碗遞到我面前,不慌不忙地在桌子旁坐下來,「嬌兒,慢慢喝,若是喝不完,我不介意讓府中的下人,都來嘗嘗。」
簡行知聲音溫和,仿佛在說天大的好事。
無恥!
我的咒罵即將脫口時,簡行知眉微微一挑,對著我身后道:「啊……簡叔,您不來——」
當!
第二碗下肚。
火辣的汁液流黏在喉管上,我仿佛吞了一口灼燙的烈火,嗆得自己涕泗橫流。
簡行知唇角含笑,支起下頜,徐徐開口,「繼續。」
我磨了磨牙,流著淚,惡狠狠地灌下了第三碗,然后拿帕子捂住了嘴,壓住簡行知替我盛湯的手,「等等,我想吐……」
簡行知一副詫異模樣,「怎麼,雞湯不好喝?」
我干嘔一聲。
「是不是因為,嬌兒不小心灑多了姜粉?」簡行知不緊不慢地叩著桌面,心情極好。
我終于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簡行知語氣平和,「乖乖認錯,我便饒過你……」
我像是被人踩了痛處,倔強道:「我沒錯。」
「我對你不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是想讓我厭棄你?」
我慍怒道:「簡行知,你還不明白嗎?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這輩子,不可能——」
他突然站起身,瞇了瞇眼,「嬌兒,話不要說太滿。不到最后,你怎麼知道呢?」
我脾氣也上來了,語氣犀利,
「簡大人,即便我爹娘認可你,并不代表我就要聽從,愚昧無知地接受一個與我信念相左的男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婦人遠離朝堂這句話,就像君子遠庖廚一樣荒誕可笑。
若你只想要那種躲在籠子里,任你擺弄的金絲雀,那便領『娶』高明吧。」
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語氣冰冷,「嬌兒,在我看來,未知全貌便下定論,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