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行知帶著一貫的笑容,毫無被人拆穿的自覺,「你不說出去,我便不是。」
好一出掩耳盜鈴。
我后退一步,被他輕而易舉捉住,寬厚有力的手纏住我的腰肢,扣緊。
「想逃去哪里?」
我像只張牙舞爪的小獸,對他嘶叫:「要殺要剮都隨你,我秦嬌才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刺啦一聲,他的手探進我的中衣,撕下繡著合歡花的衣角,捏在手里。
他惡劣地勾起唇角:「嬌兒,我不會殺你,但望你能——謹言慎行。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你知道后果。」
我氣得不行,踮起腳去搶。
簡行知高高舉起碎片,鵝黃色的合歡花迎風招展。
「你給我!」我整個人攀在他身上。
下一瞬,他扣住我后腦勺,強行索吻。
他不顧我的捶打,緊緊鉗制著我的腰,大手撫摸我光潔滑膩的頸子,慢條斯理地欣賞和摩挲。
直到嘗夠了,他才松開,一絲鮮血染上了他的唇角,被輕輕舔去。
他有了我的私物,便是十足的把柄捏在手里。
我給了他一腳,倉皇逃走。
回家后,將一切和盤托出,爹當即大怒,要進宮稟明圣上,讓我二人婚事作罷。
可誰知,簡行知算準了時間,登門拜訪。
透過書房的窗戶,他看見了我,修長的手指劃過薄唇,點了點,似乎在提醒他犯下的惡行,亦是在警告我,不要圖惹是非。
也不知道他給我爹灌了什麼迷魂湯,當夜,我爹來勸我。
他一臉愁云,叼著煙袋一管子一管子地抽,「嬌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天下男子,大抵如此。其實,你嫁給他,也蠻——」
我氣得站起來,「你就不怕女兒跟著他,掉了腦袋!」
他吐出一口煙圈,磕了磕煙袋,
「放眼整個黎朝,簡行知是難得的青年才俊,爹想賭一把,贏了,我的嬌兒能過得更好;輸了,他已經寫好了休書,你們兩個恩斷義絕,倒也不會連累你。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在你心里,我的婚事竟是一筆買賣?」
他自知失言,嗆了一口,打哈哈道:「反正我覺得……簡行知就……就很不錯……」
趁我發怒前,我爹一口咬定自己煙葉子沒了,倉皇逃竄。
我苦思冥想一晚上,雞叫之時,起來,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封休書。
3簡府的正堂裝扮得分外熱鬧。
我目不斜視,一路暢通無阻地跑到大門口,卻被一輛裝滿物件的馬車攔停。
「劉叔!你怎麼在這?」
劉叔是秦府的車夫。
他佝僂著身子,對我笑瞇瞇道:「今日小姐出嫁,老爺特地命老奴將您的一應物件送來簡府,對了,這些東西,是夫人親自收拾的。」
送個休書的工夫,我就被他們夫婦聯手趕出來了?
我如遭雷擊,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被人從后面接住。
「劉叔,大喜之日,進來喝杯喜酒再走。」簡行知溫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劉叔笑得跟花兒一樣,還祝我和簡行知百年好合。
簡府的下人搬著行李魚貫而入,簡行知故作親昵地俯下身子,在我耳邊道,「嬌兒姑娘,府中掃榻以待,別讓人在門前看了笑話。」
吉時未至,賓客開始登門,我和簡行知皆穿常服站在門前,他們像沒看見似的,閉著眼說吉祥話。
簡行知溫聲應著,我被他點了啞穴,攬在懷里,聽人悄聲在簡行知耳邊道:「祝簡大人,一舉得男……」
簡行知大言不慚道:「承您吉言。」
我幽怨地瞪著他,簡行知仿若未覺,待人全部入府,才牽著我去了偏房。
桌案上的大紅婚服火熱刺眼,「你自己穿,還是我替你穿?」
我氣瘋了,恨不得拿一把剪刀將婚服剪碎,尋遍屋內,都找不出一把稱手的銳器。
簡行知坐在桌子邊,已經換好了明艷的紅色婚服。
他生得俊郎,如今更添一絲邪魅妖冶,「你一時不換好,便叫他們等一時,等到明日上朝,圣上親自過問,我只好告假了。」
威脅!
我雙眸帶火,指著自己喉嚨,對著他齜牙咧嘴。
簡行知一愣,回過味來,笑道:「還要委屈你一會兒,待拜過堂,我自會解開你的啞穴。」
他說完起身,大步走出門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幾刻鐘后,我打開門。
夜晚風涼爽怡人,順著門撲面吹來,吹起我發間的金鳳釵,泠泠作響。
簡行知背對著我,聽見動靜,轉過身來的那一刻僵在那兒,一雙沉沉眸子落在我的臉上,凝固一般。
他手掌抬起,在離我臉頰最近的地方,突然停住,拉過紅蓋頭替我蓋上。
「走吧。」
他倒是一點都不顧著我,我像個盲人,四處亂抓,情急之下,踢了簡行知一腳,他頓了好一會兒,十分惡劣地笑出聲:「抱歉,忘了你看不見。」
「……」
先前已有喜婆告知了大體流程,簡行知雙親過世得早,簡單拜了天地,我被拉著往外走。突然,風吹起了蓋頭的一角,我的目光突然頓住,年翁?
他怎麼在這里?
年翁對上我的目光,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對著我遙遙舉杯。
這老貨,還敢示威!
簡行知的胸膛擋住了視野,他湊近我,「嬌兒,早點回去等我。」
我晃了晃頭,想繞過他去看年翁,卻被擋得嚴嚴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