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皇后看著端莊從容,實則裙子里面連鞋都沒穿。
「免禮,你們快去救火吧。」雖然我覺得這個火勢不會造成人員傷亡,但也不能耽誤他們工作。
面對此情此景我還想再掙扎一下,比如皇后救火過程中發生意外不幸身故。至于什麼意外就隨機應變吧,只要思想不滑坡,死法總比活法多。
我環視一圈沒有一個熟人,清了清嗓子問道:「蕓貴妃呢?」
「回娘娘,蕓貴妃還在房里。」
敵人近在眼前,也許這是個好機會。既然蕓貴妃害死了原主,那我替她報個仇,然后我再償個命,順理成章天經地義。
下定決心后我轉頭問宮女:「你知道蕓貴妃在哪間房嗎?」
宮女哆哆嗦嗦地回答:「回娘娘,在最西頭的禁幽苑。」
上北下南左西……我邁進大院盲目自信地往左走,一路上看到宮女太監們端著水盆從起火點向兩邊輻射撲火。
一行人井然有序先急后緩,只要不出人命便沒人降罪于他們。
在危急關頭所有的生命都受到了最平等的對待,恐怕也只有無人問津的冷宮能做到這一點吧。
順著小路走到盡頭,別院木牌赫然寫著「禁幽苑」,三分之一的概率選對了路,運氣終于眷顧了我。
這地方離火災地太遠以至于完全沒有受到波及,但是外面吵吵嚷嚷地大喊大叫,里面的人卻毫無反應就有點奇怪了。
我猶豫著敲敲門,屋內傳來氣勢洶洶的聲音:「滾!皇上不來本宮就燒死在這里。」
姐妹你想的可能有點多,真要起火了你指著無情皇帝還不如指望我呢。
我推開門,蕓貴妃端坐在大廳正中,聽到門響猛地抬起頭,看到是我之后,眼中希望的光亮瞬間化為怨恨的仇視。
「怎麼是你?」蕓貴妃幾乎咬著牙嘶吼。
「你瘦了好多。」這是我最直觀的感受,不過十天半月,嬌俏的桃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蕓貴妃依舊衣冠整潔一絲不茍,可那張臉瘦得不成人形,顴骨外凸面頰下塌,眼窩深陷在烏青的眼眶里。
不知為何這句話點燃了她的怒火,蕓貴妃目眥欲裂地站起身直沖沖奔向我,口中嘶吼著惡毒的詛咒:「李、朝、歌,你不得好死!」
我反手把門關上,任由她沖到面前掐住我的脖子,由衷地笑起來:「借你吉言。」
要不怎麼說最了解你的人莫過于你的敵人呢,蕓貴妃這一嗓子不僅讓我知道了原主的名字,還為我送上了「美好」的祝福。
不得好死也是死,問題不大。就是蕓貴妃鴨爪一樣的手實在無力,想要被她掐死有些困難。
不過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如果我趁現在大肆激怒她的話,興許她能爆發出奇跡的力量。
我勾起半邊嘴角輕蔑一笑,將嘲諷技能拉滿:「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我那死于腹中的胎兒。」
熟料,聽了我的話,蕓貴妃整個人突然僵住,掐著我脖子的手顫抖起來,憤恨表情還未消散轉而被驚恐取代。
「是你?」她大口急促地呼吸,帶著幾分恍然的絕望仰頭大笑,「你好狠的心啊,哈哈哈,是我輸了!」
「你在說什麼?」蕓貴妃的反應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心底隱隱升起一個不好的猜測。
蕓貴妃笑得前仰后合,雙手也徹底松開:「哈哈哈哈,我沒輸!你一個皇后為了除掉我這個貴妃,不惜對自己的孩子下手,我沒輸哈哈!」
望著陷入癲狂的蕓貴妃,我感到后背冒起無盡的寒意。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冷宮,又是怎麼走回羨安宮的。
一路上我想法設法讓自己停止思考,但是大腦一刻不停地運轉,充斥著同一個問題:如果這一切都是皇后自導自演……
之前所有的違和感此刻變成了最有力的證據支撐:
假太醫對我奇怪的態度;
沉于羨安宮河底的尸體;
假太醫被捉后小宮女的緊張驚恐;
還有塵埃落定時宮女的那句「咱們成功了」。
我其實并不想知道真相,可天牢里還有一個用性命掩蓋真相的人,而我前不久才跑過去質問他原因。
為了最后確認,我叫來了原主的心腹芭比宮女。
宮女一進門就開始哭:「娘娘您為什麼叫人打暈奴婢啊,奴婢差點以為您又想不開了嗚嗚。」
我深呼一口氣輕輕問道:「何太醫沉湖之事,可有紕漏?」
宮女哭聲驚停,表情瞬時嚴肅起來:「娘娘放心,那幾個辦事的都處理干凈了。」她不動聲色地做了個抹脖的手勢。
我呼吸一滯,就聽她繼續說道:「而且尹久把這個罪名也擔了下來,真是意外之喜。」
尹久!我腦海里浮現出那雙純凈的眼睛,不禁涌上一陣愧疚。
聽宮女說,尹久是罪臣之子,當年尹家滿門抄斬,尹久在逃亡中掉進懸崖,竟然命大活了下來。
可于我而言,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從頭到尾都在幫助原主,如果不是為了搶救自殺的我,他在何太醫尸體被發現后是可以逃掉的吧?
「娘娘,您去哪呀?等等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