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了。本宮要去謁見母后,麻煩妹妹讓一讓。」本就不太寬敞的石橋被貴妃浩浩蕩蕩的隊伍徹底堵住了。
「那是自然。」
我已經做好了繞遠路的準備,桃花貴妃卻笑盈盈地讓到一邊,她身后的宮女們見狀也立刻站成一列給石橋留下充足的空間。
原來是我錯怪她了,大桃花很好說話嘛。
我走在最前面,經過大桃花身邊的時候,她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又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還在莫名其妙這個突如其來的攻擊,大桃花卻如同被風吹落的枕巾,自腰身處從石橋欄桿上翻折過去。
「啊!」
「撲通。」
驚呼伴著落水聲,貴妃的宮女驚慌失措:「快來人,娘娘落水了!」
宮女話音未落,幾個身手矯健的身影隨之躥入水中,把落水桃花打撈上來。
「怎麼回事?」威嚴的男聲穿透嘈雜,皇帝已然走到河邊,那幾個救援人員上岸后把大桃花交給宮女,自覺地站到了皇帝身后。
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這難道是……沉浸式宮斗體驗?
「皇上圣安!」在場所有人對著皇帝跪了下去,肉眼可見的一片瑟瑟發抖。
「蕓兒,你沒事吧?」皇上摟著出水桃花,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啊哈,大桃花原來是蕓貴妃。
蕓貴妃此刻面色蒼白,水珠從睫毛上落下,楚楚可憐卻不失嬌俏嫵媚,不愧是皇帝的心尖寵。
「臣妾沒事,剛才沒站穩一不小心跌進河里,讓陛下擔心了。」蕓貴妃絕口不提剛才發生了什麼,只是怯生生地偷瞄著我,并且讓皇帝輕而易舉就看到了她的「偷瞄」。
皇帝皺著眉頭向我走來:「你剛才就在蕓兒身邊,怎麼不拉她一把。
」
我還沒張口,蕓貴妃身后的小宮女就憤憤不平地說道:「是皇后娘娘推了蕓貴妃這才……」
「央月,住口。」蕓貴妃恰到好處的呵止將一口大鍋成功丟到我頭頂。我差點當場給她吹個口哨,這隊友太給力了!
皇上臉色瞬間冷下來,雙眼泛著寒光,開口便咄咄逼人:「先是誣陷蕓貴妃謀害龍胎,不成之后假裝上吊自證清白,現在竟公然動手,皇后,你當朕不存在嗎?」
望著渾身濕透的蕓貴妃,我靈光乍現計上心來,也許根本用不著到太后那,眼前不就有這麼大一個皇帝嘛。
我嘴角上揚放緩語調,努力擺出惡毒的嘴臉:「皇上想知道臣妾為什麼要推蕓貴妃嗎?」
似乎沒想到我二話不說直接背鍋,蕓貴妃明顯也愣住了。
暴發邊緣的皇帝強忍怒火等待我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
我向前邁了一小步,距離皇帝只有半臂之遙,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后猛地抬起雙手狠狠推了一把皇帝,借著反作用力向后一倒,徑直栽入河里。
與蕓貴妃撲騰水面自救不同,我不做掙扎,任由自己打著旋下沉,剛才已經把胸腔的氧氣排干凈,所以沒過多久便沉到河底。
為了給侍衛增加救援難度,我強忍著缺氧的眩暈抽下外衫衣帶打算找個大石頭把自己纏住。
河水不算渾濁,我一打眼就找到了合適的石頭,只不過被人捷足先登了——圓滾滾的重石上面綁著一具尸體!
盡管我即將成為這樣的尸體,但并不妨礙我被這具浮腫殘缺的死尸瞬間嚇暈過去。
春暖花開的一天,本打算跳河自盡的我,在溺亡之前先被嚇死了。這大概就是「世事無常、生死有命」吧。
3
當我再一次醒來時,明黃色的皇帝出現在眼前,我就知道跳河計劃失敗了。
沒能順利綁到障礙物給侍衛們減少了大量救援工作,而他們急救的手法更是堪稱專業,落水后心肺復蘇加人工呼吸一套流程仿佛是刻在古人基因里的東西。
輪到人工呼吸時皇帝竟然親自動口,我都沒來得及掙扎就被皇帝狠狠咬住雙唇猛吹一口氣,仿佛在對我炫耀:我要吹爆你的肺。
真要溺亡毫無知覺也就罷了,可如今沒死成,一邊咳著肺部積水,一邊擦著流血的嘴,滿腦子想的都是泡過尸體的水,生理和心理上均受到巨大沖擊。
皇上見我醒了,立刻退后冷臉質問:「你瘋了嗎?」
這是皇帝第二次問我,連語音語調都毫無二致,我甚至想著不如干脆承認算了。
「你們是怎麼看護皇后的?」皇上見我不回答,將怒火對準了小宮女。
可真不愧是甩鍋一把手,我猛地咳了幾下,氣勢洶洶地反問皇帝:「陛下剛才為何推我?」
皇帝不可思議地瞪著我,長袖一甩:「分明是你推我之后自己掉進河里的。」
瞧,他急得連「朕」都忘了用。
「那陛下就在臣妾身邊,為何不拉臣妾一把?」
「你……」皇帝頓時止住了話語,皺起眉頭來回打量著我和蕓貴妃,目光里充滿了審視。
「有時候親眼所見也未必是全部真相。」我自顧自說完便徹底暈了過去。
可憐這柔弱身子骨,在經歷了滑胎之后被我接連作死行為搞得元氣大傷。
我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好些天,感受著身體每況愈下,按捺不住由衷的歡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