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鶯鶯為了爭寵,把天香樓的頭牌請到東宮,學習月下蝶舞,獻舞時,穿一襲薄紗,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在月下翩翩起舞,似蝶一般輕盈。
太子似乎很受用,夜夜宿在她的殿中。
嫡姐是宰相府里長大的女兒,縱使她再要強,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千金小姐,如何能放下身段,學習勾欄瓦舍的技藝,魅惑太子。
「嫡姐,太子近日似乎有心事?」用膳時,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起。
「西南邊境戰亂,皇上憂心忡忡,太子也心事重重。」
嫡姐嘆了一口氣:「這幾日我親自燉乳鴿,煮骨湯送到書房,他似乎總是不愿和我多說話。」
我嘗了一口桌子上的乳鴿,贊道:「軟嫩可口,嫡姐的手藝不比御膳房的大廚差。」
「那又如何,每次送去的食盒都原封不動的拿回來。」
我想了想,道:「聽說城外西湖里的荷花開了,嫡姐何不采些回來做吃食呢,荷花清香宜人,一定是很好的食材。」
嫡姐望了望我,眉頭輕顰,似想到了什麼。
8
李辰又來搶我的荷花酥,他一邊吃一邊問:「是不是你給太子妃支的招?」
我喝了一口荷葉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我最了解太子妃的性格,有狠勁,卻不機巧,她怎麼能是上官鶯鶯的對手。」
李辰分析說:「可是東宮里的人卻傳,太子妃先是給太子送了一盒荷花酥,引得他的注意,又穿了一身藕粉花裙等在宮中,連鬢邊的簪花都是新摘的荷花,太子甚是喜愛,兩個人手牽手去逛西湖。」
「太子喜歡荷花哦?」我嚼著荷花酥,含含糊糊地問。
「太子的生母曾在西湖邊的三庵草堂居住,你不知道嗎?」
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啊。」我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
李辰咬了咬唇,似乎找不到破綻,伸出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子,嘴里喃喃地念:「小白兔啊小白兔。」
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指放進嘴里,一口咬下去。
李辰嗷的一聲叫,迅速抽回手指:「你屬狗的啊!」
我朝他撅了撅嘴:「我屬兔的怎麼滴!」
9
不久后,嫡姐有孕了,她坐了八人抬的軟轎回宰相府。
嫡母歡喜極了,一會吩咐廚房燉鴨燉鵝,一會又去庫房找布料綢緞,要為未來的外孫兒做衣裳。
爹爹嘴上不說,眉眼間笑意藏不住。
我看著家里人一團喜慶,心里自然也很高興。
小娘把我拉進屋里,指著我的肚子壓低了聲音問我:「有沒有動靜?」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撒嬌地說:「娘親,孩兒還是個孩子呢,孩兒還沒準備好做母親。」
小娘知道我在辰王府過的不錯,臉都圓了一圈。
從小,她就對我沒甚指望,她念叨的最多的話就是:「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我挽著她的胳膊坐到床邊,她突然有些擔憂地說:「辰王雖好,可帝王的兒子,哪有不爭權的,就算他想做個清閑王爺,他日太子登基,真能容得下他嗎?」
我把頭靠在小娘的肩膀上,「娘親,孩兒不想做王妃。」
「既然已經嫁做人婦,就別說這種夢話。」小娘輕聲斥我。
外面漸漸熱鬧起來,幾個表姐、堂兄到家里做客,嫡姐如今是太子妃,又懷了皇嗣,日后定能當上皇后,哥哥姐姐們都奉承她,嫡姐笑的眼睛瞇成了一道線。
我仍舊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啃甘蔗,日頭正好,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頭頂上覆上一片陰影,我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李辰抓住秋千的吊繩,輕輕地搖晃:「原來小白兔喜歡一個人吃胡蘿卜。」
我和李辰的關系似乎比以前親密了,他偶爾刮一下我的鼻子,擰一把我的臉蛋,我表面上張牙舞爪的,心里對他并沒有多抵觸。
他不算是個好丈夫,卻是個很好相處的朋友。
面對他,我不需要像嫡姐那樣戰戰兢兢、步步為營。
「小白兔你走神了。」李辰猛地一推秋千,我抓住繩子尖叫著朝上蕩去,連眼睛都不敢睜開,蕩回來的時候被他抓住,我感到屁股下面平穩了,才緩慢睜開眼睛。
心臟幾乎要跳出來。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你瘋了嗎!」我站起來,在他胸口上猛捶了一拳,幾乎是啞著嗓子嚎叫:「你知不知道我膽子很小,我很怕高,你剛才嚇死我了。」
他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揩去我眼角的眼淚,像哄孩子般:「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膽子很小。」
他這話里分明有別的意味。
從宰相府回來后,我有意避開李辰,終日躲在房中鉆研醫書,母親是醫女,從小耳濡目染,我也學了個半吊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女紅刺繡我統統都不行,唯有醫術勉強可以傍身。
光掌握理論知識還不夠,我還要實踐。
王府里丫鬟小廝眾多,三天兩頭就有頭暈染疾的。
我拎上自制的藥箱,有模有樣的到下人房里出診。
小廝見我進來,本來燒得起不來床,撐勁爬起來,連滾帶爬跪在地上,「奴才惶恐,王妃怎能踏入這臟污之地,王爺知道了定要奴才的命不可。
」
我伸手把他扶起來,順手切了脈:「好說好說,辰王他宅心仁厚,不會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