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以大大方方地騎著摩托車載我去夜市小攤吃我們最喜歡的奶油螃蟹,不要只吃一口,被發現了就跑開,丟下我一個人。」
「吃完飯,我們牽著手散步到電影院,并排坐在一起看電影,我害怕的時候你可以捂住我的眼睛,我激動的時候可以握住你的手,我累的時候可以靠著你的肩膀,不要坐那麼遠。」
「要是電影散場之后下雪了,我們就在雪地里走啊走啊,走到你也白發蒼蒼,走到我也白發蒼蒼,不要每次回家睡一覺就又匆匆離開,我醒來的時候總是一個人。」
他一直沒回復我。
做不到的事,他從來不會給承諾。
4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中。
課桌上整整齊齊地堆著高高的課本,同學們的臉上偶爾還會冒出幾顆象征著青春的青春痘。
黑板上還留著上一節數學課數學老師寫的板書。
我低下頭,抽出筆記本,筆記本的封面上寫著。
高二三班,寧久微。
重來一世,我選擇放開江煜的手。
有時候,有些人分開了,不是因為吵架,不是因為走不下去,只是為了雙方更好地生活。
同學們都在議論。
「聽說了嗎,校草說誰能答對他出的數學題,他就和誰戀愛。」
我們高中的校草,不就是江煜嗎?
我抬眼一看,江煜的課桌前擠滿了花癡的小女生。
不一會兒,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哀號。
「家人們,誰懂啊!江煜出的根本不是數學題,全是字母和符號,是數學和英語雜交的雜種題,這也太難了吧?」
江煜越過人群,看向我,眼波微動。
「寧同學,你不試一試嗎?」
江煜主動找我這個班里最不起眼的女生說話,不禁引起一陣騷動。
「寧久微數學那麼爛,試不試也沒差啦。」
「對啊,學習委員都解不出的數學題,寧久微怎麼可能會嘛。」
「問她不是白問嗎?她數學都考不及格。」
「……」
對哦,高二的我是個學渣。
我在高三那年拿到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冠軍,才和數學競賽金牌江煜保送了同一所大學。
原來高中的我也還是配不上學霸江煜啊。
他是天上月,我是地上霜,這一次我不敢再妄想。
我在江煜的視線里,笑著搖了搖頭。
這場戀愛里,我們都有努力過,可最后還是不行,那誰也沒有辦法。
我會微笑放手,說好不哭讓他走。
同桌高爽輕輕捅了一下我的手肘,語帶羨慕。
「小微,你什麼時候和校草那麼熟啊?」
「之前怎麼沒見你們說過話?」
我垂下眼眸。
「我和他不熟。」
高中的我,確實和江煜一點都不熟。
嫉妒的目光自四面射來,就像上一世一樣,好像什麼也沒改變。
「我靠,她好裝啊,勾引男人有一套啊。」
「她以為她是誰啊?yue 了。」
「茶姐。」
「……」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可以選擇不開始。
「啪」的一聲,江煜把課本摔在了課桌上,看他面色不虞,教室里嘰嘰喳喳的人群瞬間鴉雀無聲。
他推開眼前的人,徑直走到我的課桌前。
江煜穿著一件單薄整潔的白襯衣,身形流暢高挺,比后來的他更多了幾分少年感,漂亮的桃花眼里蘊著復雜的情緒。
他把作業本拍在我桌上,紅著臉,目光灼熱,問道:
「寧同學,1+1 等于幾?」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無法抑制地為他的俊臉感到心動。
我頓了頓,開口道:
「6。」
「不是,憑什麼我們的題那麼難,她的題那麼簡單?」
「這你還看不出來?江煜故意給寧久微放水。」
「我靠,她憑什麼拒絕?」
「……」
周圍嘈雜的聲音不停地涌入我的耳朵里。
江煜臉色如常,絲毫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展現半點其他的情緒,一雙深邃的黑眸晦暗不明地盯著我。
「寧同學,你能不能幫我填《臺風》這首歌的歌詞?」
他骨節分明的手翻開作業本,上面是他譜好的曲子。
「我想,這首歌只屬于你。」
不對,《臺風》明明是他大二那年才寫出來的歌。
難道這一次,江煜也重生了?
我抬頭看著江煜。
他狹長的眸子微微挑起,連帶著眉峰下的那顆桃花痣也微微揚起,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語氣哽咽。
「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弄丟你。」
5
記憶里從不會低頭認錯的江煜,和眼前這個乖張少年重疊起來,恍若隔世。
我搖頭。
「江同學,我們很熟嗎?」
江煜明顯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繼而,他朝我伸出他那修長又漂亮的手,輕嘆了口氣,低啞的聲音散發出危險的信號。
「寧久微同學,你好,我叫江煜,我想重新認識你。」×ļ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里二十歲的混蛋江煜讓你吃了很多很多苦。」
他頓了頓,溫柔無比的語氣里夾雜著晦暗復雜的情緒。
「這一次不會了。」
我想起江煜對記者說的,如果有時光機,他要回到的過去——是不會帶我去代官山,不會讓我被拍到。
可我想回到的過去,就是這一刻,從我們沒有交集開始。
我們之間少的真的只是一臺時光機嗎?
代官山只是一個巧合。
沒有代官山也還會有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