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還是趁著裴晏不在的時候,命人收拾好了他的東西,外加那株白重一并送到了沈云卿的府上。
他好歹是丞相府嫡子。
雖被我用白重威逼著入了我公主府,但依舊同面首不同。
至于沈云卿何時借花獻佛、又是怎樣借花獻佛的,那也與我無關了。
可不知為何,做完這一切后,我總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我歸結于那場夢帶來的后遺癥。
于是我想了想,干脆去找溫楚。
溫楚讓我去別院小住一段時間,帶著燕常青。
而燕常青去的時候還帶了一匣子的書。
他說他珍藏的一部分已經被他娘找出來了。
為了避免被將軍夫人全燒了,他想把這些話本先存放在我這。
我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去別院的路上無聊,我便興致勃勃地翻看著話本,還叫溫楚一起看。
可溫楚卻僵硬著臉,死活都不肯看。
我只好作罷。
別院雖新奇,可看多了那風月大師的話本。
又每每見著溫楚和燕常青兩人在我面前你儂我儂的,我便有些忍不了。
在不知第幾次夢到同裴晏的那晚后,我深覺不能再這般下去了。
于是我打算另尋新歡。
新歡是燕常青替我尋來的。
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同我說,長得一點都不比裴晏差。
甚至體格要比裴晏更好。
「裴晏那樣的真不行。」
燕常青語重心長:「男人不能中看不中用啊,小九!」
雖然那日大錯未犯,可我想到裴晏那身子,又覺著小燕似乎說錯了。
但左右也和我無關了。
于是當晚,我興致勃勃地進了新歡的屋子。
11
新歡在沐浴。
朦朧水霧之間,男人的身形若隱若現。
打濕了的長發披散開,卻又遮掩不住線條極為優越的肩背。
我倒抽了口涼氣,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可眼睛卻是眨也不眨地盯著。
但不知為何,那背影我越瞧越眼熟。
「這位小公子——」
我下意識走進了屋子。
但沒走幾步,腳邊便踢到了什麼東西。
我低頭看去時,臉色瞬間大變。
那是一條腿。
那人的身形大半被踹到了桌子下,只露出一條絆了我的腿,不知死活。
「你——」
我抬頭剛想說什麼,卻只聽到一陣水聲后,那原本還在沐浴的人站了起來。
這下,更眼熟了。
我二話不說扭頭就想走,卻不知何時房門緊閉。
許久不見的裴晏草草地披了一件外袍。
打濕的外袍緊貼著身,還不如不穿。
我鼻子一熱,立馬扭過頭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卻不想這更惹怒了裴晏。
「小殿下如今竟是厭煩到都不愿多看我一眼了嗎?」
他聲音有些冷,帶著點少見的慍怒。
看看看,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模樣,就讓我看!
我心中罵罵咧咧,卻始終不肯扭頭。
直到帶著點涼意的指尖撫上我的下巴。
那素來柔弱不能武的丞相府公子語氣輕柔:
「小殿下若換了喜好的話,那我便換上這張臉如何?」
「裴晏你要干什麼!」
我一驚,下意識扭頭瞪他。
卻不想正好撞入一雙噙滿悲傷的眼眸。
但那情緒去得很快。
幾乎是眨眼間,裴晏牽起唇角,神情中帶著點我從未見過的欲念。
「我好看嗎?」
這句話,那日裴晏也問過我。
只我確定現在的他極為清醒。
于是我這時才注意到,裴晏臉上的傷已經好了。
甚至都看不出那處曾經受過傷。
夢里的裴晏臉頰有傷疤是因為他不樂意去治。
因他知曉我喜歡生得好看的,他不愿意被我瞧上。
可如今的裴晏卻與夢里的不同了。
見我怔怔地盯著他看,裴晏眼底的笑意愈發濃。
他靠近了我,又說:「看來小殿下還是喜歡這張臉的。」
靠得近了,我聞到裴晏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杏仁香。
再加上一段時間不見,我總覺著這人皮膚又白皙紅潤了不少。
一個大膽的猜測逐漸浮上心頭。
于是我一臉震驚地問他:
「裴晏,你是不是在偷用紅玉膏!」
12
后宮妃子最喜用紅玉膏來美容養顏。
但我萬萬沒想到裴晏居然也會用。
「你甚至還敷粉了!」
在聽到我這句略帶控訴的話時,裴晏唇角的笑意一僵。
抓著我的手也一頓。
于是我趁機打算溜走。
卻不想還沒走上幾步,我就被裴晏攔腰抱起放在桌上。
而他半跪著仰頭看我。
「裴晏,你放肆!」
我嗷了聲,下意識要去摸腰間的長鞭。
卻不知為何觸碰到裴晏赤裸在外的肌膚。
觸感極好。
手一頓。
倒是更方便了裴晏扣住我的手腕。
然后在我訝異地注視下,這人俯下身,親吻著我的手腕內側。
又抬眸看我,輕舔了下。
我嘶了聲,只覺得先前好不容易克制住的鼻熱又要開始了。
風月大師的話本里說,親吻手腕內側就代表著強烈的欲望。
所以——
裴晏對我有了欲望?
但這個念頭剛起來就被我急忙壓得死死的。
這怎麼可能?
裴晏分明是想殺了我的。
「小殿下總是在騙人。」
見我瞬間冷靜了下來,裴晏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