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做什麼?看他滿身心眼?」
阿娘笑得前仰后合:「陛下若是不忍辱負重怕是早被賊人拆吃入腹了,再說他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的周全,有些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他是君,我是臣,他告訴我做什麼。」我滿臉不情愿,我殺一摞疊一摞的刺客不危險嗎?
我接過阿娘的繡繃:「我不回,我要陪著阿娘。」
「小祖宗,快玩去吧,我這針都被你捏歪了。」阿娘忙奪過繡繃,「你爹說下朝給你帶醬鴨,去迎迎你爹。」
可我沒迎來我爹,迎來了拎著醬鴨的程昱。
「阿灼,我來啦。」程昱朝我晃了晃手里的醬鴨,「岳父說你最喜歡吃南街的醬鴨。」
我翻了個白眼轉頭就走。
程昱跟在我身后碎碎念:「阿灼,是不是那日獻王造反把你嚇著了,說不出話了?」
「你才被嚇到了呢!」
「沒啞就好。」程昱撫了撫胸口,「那咱們吃醬鴨?」
「吃個屁!」
程昱心一橫:「阿灼,你非要吃的話,我陪你!」
我嫌棄地甩開程昱直奔阿爹的書房,坐在阿爹的對面,興味索然地磨墨。
阿爹心疼地奪了我手里的墨條:「這千金的墨條都捏出坑了!」
「阿灼不想回宮的話有什麼打算?」阿爹塞給我一把松子糖,「御衛司也不管了?」
我歡快地往嘴里填了塊糖:「沒想到,但是眼前什麼也不想管。」
阿爹嘆了口氣:「阿灼不愿進宮可是因為身世?」
我晃了下神,沒說話。
阿爹接著道:「你這孩子從小心思就重,陛下登基之前先祖將陛下托付給我的時候,你在外是不是聽見先祖的話了?」
我點點頭:「先祖說御衛司的職責就是護陛下周全,要分得清君臣。
」
「這話是點我的,太祖怕我生了不該生的心把持朝政,沒承想被你聽了去。」阿爹一抖手從袖中翻出一封蠟封的密旨,「這是陛下留給你的,說若是有個萬一,這密旨能護你周全。」
我看著密旨紅了眼眶:「他,他要封我做異姓王?還把先祖塞在深山老林的死士給我?」
「陛下籌謀多年,可從未將阿灼當作是臣。」
阿爹話音剛落,程昱樂滋滋地推門進屋:「阿灼,我釣了條大魚,我們晚上吃魚吧?」
9
程昱前腳跟我爹一起上了朝,我后腳悄咪咪地回了宮。
程昱下朝后,一臉見鬼似的表情伸手掐我的臉:「阿灼,你真的回來了?」
我打掉程昱的手:「嗯,回來嘗嘗宮里的魚好不好吃。」
「走,我去給阿灼釣。」程昱拉起我的手,「阿灼想吃渡鶴池的,還是聽泉塘的,慧香池的也行。」
沒等我回話,程昱自顧自道:「都釣,哪個好吃,朕命人都給阿灼撈上來。」
釣三個塘的魚的結果就是快半夜才吃上這魚宴。
程昱拉著我在院里消完食洗漱完后,耳梢悄紅地問我:「阿灼睡床?我睡腳踏?」
我好笑地拍了下程昱:「你不給我暖被子了?」
程昱笑眼彎彎地吹滅了蠟燭躺到我的身旁,僵得像是他死了四天沒埋的王叔。
我翻了身子看著程昱的側臉:「程昱,你還記得你去相府找我玩,然后偷摸親我的事嗎?」
程昱猛地咳了起來:「你,你當時沒睡著啊?」
我靠在程昱的肩上,輕聲問:「程昱,你要不要親親我?」
熟悉的勤政殿不知為何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滿殿安靜,只能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紅著臉猛地反應過來:「程昱,你這衣扣解得挺利索的啊,你是一點也不夜盲了是吧?」
半晌后,我迷茫地看著程昱:「你十五歲的時候沒有教習嬤嬤強叉你嗎?」
程昱一臉悲憤地瞧著我:「我一把就推開了那老宮女!」
「阿灼,進宮前丞相夫人沒教你嗎?」
我惡狠狠地一掌拍在程昱腦門上:「我及笄禮那日為了保護你進宮了啊,我娘連話都沒跟我說上!」
程昱心虛地穿好中衣出了門不知跟老岑說了什麼,半晌捧著一沓子書回來。
「來,阿灼,咱倆先一起研究下春宮圖!」
番外—程昱
我爹是當朝太子,可是我七歲那年, 他就死了。
宮人說是我的獻王叔設計害死了我爹,估計下一個就是我。
我爹死后, 皇爺將我塞進了御衛司, 皇爺說我在這無人知道我的身份也無人敢害我的性命。
皇爺沒想到是沒人害我性命, 可有人敢欺負我。
在我被欺負到角落時, 五歲的阿灼挺身而出,肉丸子似的阿灼一拳放倒一個暗衛。
這是哪來的壯士?
回宮之后, 我就跟皇爺要了阿灼,可阿灼剛過了六歲的生辰就被丞相帶走了。
皇爺說只要我不愿意, 他就讓丞相把阿灼送回來。
可后來我瞧見阿灼一頭栽進丞相夫人懷里乖巧喊「阿娘」的時候, 覺得讓阿灼做丞相之女才能做更多的謀劃。
丞相上朝就把阿灼一起帶進宮, 讓阿灼教我功夫,可阿灼的功夫是基于有勁,一般人學不會。
在阿灼踢斷了我的小腿后,皇爺再不讓阿灼進宮了。
皇爺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
我可做好了能護阿灼一世的準備?
我一夜未睡,我明白內憂外患,阿灼如今是丞相之女,若是我將她暴露在明面豈不是要她成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