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人這才從賢妃身旁走開,走到我面前回話:「啟稟皇后娘娘,這首詩是我自己做的。」
我繼續問道:「只是有一點本宮不解,這『岑夫子』和『丹丘生』是何人呢?」
08
她似乎被我問懵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們,他們是我的朋友……」
「哦,是嗎?這麼說這首詩一定有背后的故事吧!不如李美人說出來,讓大家樂一樂。」
皇帝小兒一聽有故事,忙拍手笑道:「好!快說快說!朕要聽故事!」
李美人此刻臉上紅一塊白一塊,臉色難看極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首詩根本不是她作的。
此詩慷慨激昂又瀟灑俊逸,作詩之人一定胸襟寬廣,樂觀豁達。
絕非李美人此等心胸狹窄之人可比。
「李美人,皇上開了金口,你若不說,可就是抗旨不遵!」
李美人嚇得跪了下來,解釋道:「這,這首詩是我酒后胡亂作的,至于背后的故事,我也不記得了。」
賓客席上忽然傳出一聲悶哼,眾人看過去,只見二皇叔將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這位美人,你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恐怕這詩也不是你作的吧?」
二皇叔素來愛詩愛才,最恨抄襲之人,李美人這回可算是撞在槍口上了。
李美人此刻已經慌亂不堪,卻仍不肯松口:「這首詩的確是我作的啊!王爺若不信,我還可以再作一首詩。」
說罷,她又念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還沒等她念完,滿座嘩然,眾人交頭接耳,紛紛笑了起來。
我搖頭嘆道:「李美人,首先這是一首詞。」
她呆愣道:「是,是我記錯了,這是詞,不是詩。」
「其次,這首詞是淑妃娘娘年少時所作,當時震動京師,聲名遠播。
你就算是要抄,也不該抄這首啊。」
09
「什麼!」
李美人張大了嘴,一臉驚異地望向淑妃。
淑妃挺直了身板,咧起嘴笑道:「皇后娘娘謬贊了,小意思,小意思。」
二皇叔坐不住了,拱手道:「皇上,皇后娘娘,這李美人犯了欺君之罪,不知該如何處置呢?」
李美人聞言,趴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邊磕邊哭:「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這詩的確不是我作的,我只是借鑒,借鑒一下而已!」
二皇叔看向我的目光炙熱起來,我有些頭疼。
這李美人近來深得圣寵,若是罰了她,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生氣。
我是來養老的,又不是來爭寵的,李美人威脅不到我的地位,又何苦為了她得罪皇上呢?
想到這里,我輕咳一聲,扭頭看向皇上。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全憑皇后做主。」
這不是坑我嗎!
我欲哭無淚,只好擺擺手說:「念在李美人是初犯,這樣吧,罰俸半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點點頭:「就這麼辦吧。」
宴會過后,皇上似乎喝得多了些,我便讓他在我宮中安寢。
我將他領到床上坐好,俯身脫他的鞋襪。
他雙頰通紅,歪著頭看向我,含含糊糊地問道:「你是誰啊?干嗎脫我鞋子。」
我搖頭,這傻孩子,醉得連自稱「朕」都忘記了。
我忍不住想逗逗他,笑道:「我是你娘子。」
10
他捧住我的臉看了許久,嗔道:「胡說!我娘子可美了,你才不是她。」
這話說的!我是生氣呢,還是不生氣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胸中的怒火,開始脫他的外衣。
誰知他忽然捂住胸口,認真道:「你是不是想勾引我?我跟你說,我是有娘子的人,她知道會生氣的。
」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捏著他的臉蛋問道:「那你娘子叫什麼啊?」
他特別高興地抬起頭,笑道:「纖若,她叫花纖若。」
我的手不覺一頓,花纖若,是我的名字。
心中好像有什麼地方微微顫了一下。
從前,我并未對他生過情意,只想在宮中混混日子。
而如今,當我知道他心中有我時,竟忍不住竊喜。
我笑了半天,隨即瞥了他一眼,嗔道:「可是你有那麼多妾室了,你還經常去她們那里。」
他齜牙笑著,湊到我耳邊說:「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每次我去她們那里睡,她們要碰我,我就鬧,鬧得她們煩了,就不管我了。」
好家伙,難怪沒有人愿意侍寢!
我心中嘆著,還想再問點什麼,回過頭來,卻發現他已經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11
第二日一早,太監來喚他上朝,我便將他拉了起來。
他揉揉眼睛,撇著嘴,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我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又想逗逗他,于是坐在床邊,假裝抹起眼淚來。
他果然過來拉拉我,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我委屈道:「昨夜皇上喝醉了,說厭棄了臣妾,要把臣妾趕出宮去。」
他大驚:「朕何時這樣說了?」
我接著哭:「皇上昨夜喝醉時說的,臣妾聽得真切。」
他一下子慌了起來,辯解道:「酒后胡言,豈能當真?」
我快要憋不住笑,卻還是忍著說:「都說酒后吐真言,想必皇上是真心厭棄了臣妾,才會借著酒勁說出來。」
他呆呆地愣住,張了兩次嘴,又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ŷz
我挪開錦帕,嘆道:「哎,既然皇上不要臣妾了,那臣妾自行改嫁,皇上應該沒意見吧?」
他抿著嘴,一張小臉漲得比猴屁股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