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動物們都不太能理解我。
比如我問飛飛:「飛飛,你覺得園長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飛飛:「大壞蛋!」
我:「那如果有人喜歡園長……」
飛飛:「那還不如喜歡我,小溫姐姐,那個喜歡園長的大笨蛋是誰呀,我要告訴麗麗,一起嘲笑她。」
我:「……」
麗麗知道,相當于整個動物園都知道了,那猴園的猴子們說不定下次見到我就會圍上來笑我「喜歡園長的笨蛋」。
那種事情絕對不要。
我決定換個動物訴說——正派的丹頂鶴就很合適。
「鶴哥,」我喂食的時候苦惱地說,「你有喜歡的鶴嗎?」
鶴哥不愧是鶴哥,一針見血:「小溫同志,你這是有情況了?」
我卡了一下:「也不算啊,我單相思。」
「嗯,」鶴哥沉吟片刻,「是哪家的小伙子?可以帶過來給我過目,如果不錯,我托園里的鶴群去為你說媒。」
我:「……鶴哥,是園長……」
「園長?」丹頂鶴不淡定了,轉過頭,「小溫同志,你想好了?」
我:「啊?」
「園長的話更好。我們學習大雁,擺個九字陣為你助陣,」鶴哥一錘定音,「今晚替你表明心意如何?」
我頓時悚然:「不要啊鶴哥!」
在我的好說歹說之下,丹頂鶴勉為其難地放棄了為我說媒的想法。
喜歡又不一定代表表白,我只是想得到一些建議,并沒有妄想和園長真的有什麼。
最后一站,我來到了戀愛經歷很豐富的雪狐小雪的身邊。
小雪靜靜聽我說完,才優雅地梳了梳毛:「飼養員,這件事也并不難。」
我嘆了口氣:「我也知道該放棄,但是……」
「誰說要你放棄了,」雪狐瞪圓了眼睛看著我,「你沒聽過一句話嗎,色授魂與,心愉于側。
你長這麼漂亮,只需要略施小計,園長不就手到擒來?」
我:「?」
雪狐循循善誘:「你有沒有想過,男人都是靠什麼思考的?你可以獨自進入他辦公室,來一出含情脈脈的表白,到時候香肩微露,楚楚可憐,與他生米煮成熟飯,水到渠成啊!」
這……這不就是勾引嗎?
我耳垂通紅,語無倫次:「……怎麼、怎麼可能這樣?園長是很正派的人,而且他自己也長得很好看……」
雪狐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看著我:「也對啦,你是不是不知道……」
它沒有說完不知道什麼,周圍忽然響起了一陣狗叫。
我低頭看去,只見一只毛發雪白的狐貍狗正努力刨著圍欄:「小雪,小雪,我來了!」
我:「……?」
小雪自得了起來:「你看,我只用略施小計,和我不同物種的雄性都自己送上門來,你對園長不是同理?」
我:「……」
小雪是狐中絕色美人,我與它肯定不能相提并論。
是我冒犯了。
和各個動物都寒暄一通,又到了錄制時間。
今天的錄制安排和我的工作有沖突,主管說已經給我找了替班的人,我才放心地來到了錄制現場。
結果等錄制結束的時候,我才發現是園長在幫我替班。
他此時正好走出虎籠前,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有些心不在焉,飛飛也蔫蔫地待在籠角,見到我也沒有嗷嗷叫著沖上去。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叫園長,就看見他低頭,拿出了手機。
誒?
我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就響了。
園長轉過頭,正好看見了想要逃跑的我:「小溫。」
我拿出手機,看見果然是園長發來的微信,問我現在在哪里。
我吞吞吐吐:「園長,是你幫我喂的食啊?」
他沒回話,只是沒什麼情緒地重復:「AAA 園長?」
頓了頓,園長揚眉:「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才發覺他低頭看到了我手機屏幕上的備注,頓時想挖條地縫鉆進去,聲音輕若蚊蠅:「我知道。」
「哦……」他慢悠悠地問,「那我叫什麼?」
「季星淵。」我抿了抿唇,「園長,我只是……給您加個 A 就會出現在通訊錄前面……所以……」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意識到自己沖動之下說了什麼,我木在原地,只想盡快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糾結這個了,」他說,「……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我下意識問道:「什麼事?」
「飛飛說園里有個喜歡壞蛋的大笨蛋,」他淡定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個笨蛋是誰?」
我的靈魂仿佛都隨著這句話都飄出了體外,只能表情一片空白地盯著園長看。
思緒一片雜亂:園長知道?園長怎麼可能知道?難道園長也聽得到動物講話?那他知道了多少?
「你要是告訴我,我給你漲獎金。」他的嗓音變輕了,漆黑的眼眸注視著我,一錯不錯,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可愛小溫?」
——可愛小溫是我以前當藝人時的微博名。
但我那個微博也就幾十個粉絲,大概率還都是僵尸粉,涼得不能再涼,怎麼可能有人知道。
怎麼可能,那個人還是園長。
我感覺自己的 cpu 快被燒壞了,捂著滾燙的臉,很沒出息地落荒而逃。
(七)
園長沒有追我,任由我跑遠了。
只是晚上,他給我發了消息。
「改備注,」他說,「其實你可以直接置頂我。」
我猶豫半晌:「我改什麼呢?」
他反問:「你說呢?」
我很沒出息地又臉紅了,可百思不得其解:「園長……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園長:「不然你以為?我像那種對女下屬進行職場性騷擾的人嗎?」